第25章
竟真的是在等她。
沈缇拱手为礼:“表姐,请借一步说话。”
此处是僧院深处,外面的普通香客进不来。廊下只有他们三个人,殷莳扭头看看,远处能看见一些僧众。
殷莳对葵儿说:“你在这儿等着。”
她一伸手指着外面:“我们去那说话。”
沈缇抬手做个“请”的手势,两个人便走下廊道,到外面的空地上站定。
头上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廊下的婢女好奇地望着他们,远处的僧众来来往往也可以看到他们。
在这个地方说话,正大光明,清清白白。旁人便是看到也只会想到他们在说话,而不会猜疑“他们有私”。
沈缇想起来母亲对这位表姐的评价中有“稳妥”这样的评语。
沈缇也在心里暗暗地点点头。
殷莳站定:“有什么事,你说吧。”
她面对英俊的表弟,没有半点羞涩,甚至很严肃。
因为她自觉自己跟沈缇根本没有交集,所以她现在生出一个很不好的猜测——她怀疑沈缇是不是看上了殷家哪个小表妹,想让她这个大表姐帮忙传递私信什么的。
不行!绝对不行!
狗屁恋爱至上,恋爱脑给我一边去!你们俩可是生活在封建时代!想恋爱去给我汇报父母,争取支持,然后请媒人登门提亲!
程序必须正确!
殷莳想好了,沈表弟要是敢提不合礼法的请求,她一定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这种事,男的提上裤子道一句“风流”拍拍屁股就走了,照样升官发财。女孩子的一辈子就毁了。
表亲和堂亲,表弟和堂妹们,当然是堂妹亲。她当大姐姐的当然要保护小妹妹们。
殷莳已经张开了翅膀,准备护崽了。
哪知道,沈缇开口便道:“表姐可知道,母亲此行,是为给表姐与我订下婚事?”
沈缇盯着殷莳,观察她表情。
殷莳眨眨眼,有那么一刻感到困惑:“给谁?”
“你和我。”
“干什么?”
“订亲,聘娶。”
殷莳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沈缇,再指指自己:“……?”
沈缇点头。
殷莳指指沈缇,再指指自己,再指指沈缇,再指指自己,最后狠狠指住自己:“?!”
“表姐不必怀疑。”沈缇平静确认,“正是你我二人。”
“这不可能。”殷莳第一反应便是先否定,“要知道齐大非——”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缇眼睁睁地看着她看他的目光从惊疑不定变成怜悯同情。
沈缇:“……”
虽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表弟。”殷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怜悯是不能
太外露的,尤其是在男人的这方面,他们的自尊是很脆弱的,“其实,有些事没有想的那么重要。人生还是有很多更重要的事的,比如你的才华、学问。朝廷每三年才录取三百个进士。所以你们才被称作士林华彩、人间菁英。”
“能和你这样有学问、有前途的人一起生活一辈子,一定是许多女子的梦想。”
这时代有些新娘甚至揭开盖头才知道夫君长什么样,生孩子早死的也早,所以爱情啊甚至X生活啊,都不是那么重要。这种生产力水平低下、医疗水平低下的社会,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X生活也不会死,还有别的方式解决,实在不行还有角先生。
“所以,其实真的不必顾虑太多。孩子什么的,其实可以过继。宗族这么大,亲戚这么多,其实血缘没有多远,大家都一个姓氏,一样一样的。”
不生孩子更好,宗族过继一个,用礼法压制他给你养老,无痛当妈,不怕难产和大出血。
殷莳自己就是怕年纪太小就生孩子更容易死,才死磨硬磨拖着首座大和尚帮她编制这么大一个谎言拖延婚事。
“所以,还是找和你家门当户对的,才是正道。”
等她说完,空地上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沈缇沉默了很久。
真的很久。
反正殷莳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白皙的脖颈是怎么一点点变红的。
真好,脸还依然白白净净的,只红脖子,这要是穿个高领,根本不会被人看出来,羡慕。
探花郎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当然能听得懂他这位表姐到底在说什么。
他那修炼了十七年尚未足够的养气功夫在这一刻因着外部的刺激竟产生了飞跃般的突进!
沈缇使出了毕生的功力克制住了情绪,十分冷静、平淡、宁和地告诉殷莳:“表姐莫要胡猜乱想,我(身体)好得很,什么(隐疾)都!没!有!”
你那脖子快滴血了。
殷莳不敢再刺激年轻男孩骄傲而脆弱的自尊,忙道:“好好好,对对对,没没没!”
【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惟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沈缇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中飞快地默读了一遍道家的太上静心咒,压得脖颈上那种灼热感退去,恢复了正常。
“表姐。表姐所猜测也不能说全错。我母亲特来怀溪为我寻姻缘的确是有原因的。”他平静地告诉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事情的真相,“其实是……我已有心爱之人。她的身份无法做我的正妻,故而为了她,我不愿意娶妻。”
“咦?”
探花郎是个恋爱脑?殷莳有点不能相信。
因为这时代的科举并不能等同于另一个时空的高考。高考更多的是考记忆和理解,偶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思想,可以在作文里抒发。但为了稳妥,大家都是押题写套路文。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