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
在津美纪露出警惕的表情之前,甚尔伸手探向自己脖子的位置,从空气中缓缓地抽出了……一根贴着奇怪符咒的金属棒球棍。
&nb sp;棒球棍明显被使用了很多次,上面有个明显的凹痕,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打棒球留下的。
津美纪瞠目结舌。
“我们是想着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
阿镜想了想,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语气说道:“这个家里的其它人其实都是魔法师喔。”
甚尔闻言咳嗽了一声,小惠撇了撇嘴,忍住了自己想要吐槽的念头。
阿镜忍不住捂脸,继续维持住自己临时想出的设定:“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大多数人都看不到的怪物,也有和怪物搏斗保护世界的假面骑士,你看,就像这样——”
她把餐巾纸团成一团,顺手塞进了咒灵的嘴里:“总之,我们从事的是类似的工作。”
津美纪小心询问小惠:“你爸爸妈妈是在扮演情景喜剧吗?”
对方回答:“咒灵是真的存在的。”
他比了个手势,两只玉犬从影子当中被释放出来,一左一右环绕在津美纪的身边。普通人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咒灵,但是能够感受到玉犬毛绒绒的手感,空气当中确实存在某种东西,无法辨认又完全透明,但很显然房间里剩下的三个人全部都能清晰看见。
“这个是式神。”
小惠解释道:“就当是阴阳师一类的职业吧。”
这个晚上,她的世界观彻底碎裂又重塑。阿镜怀疑对方的母亲因此而失踪,但当下又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这一点,最后她用未来式进行了检索,那位未曾谋面的女士应该在未来十年之内都不会出现,而按照日本如今的现行法律,一个人失踪十年基本上可以等同于被视作死亡。
“但你也不能提前告诉警察十年以后发生的事情吧?根本不会有人信的。”
甚尔说。
“总之就先住在家里好了,也没办法让年龄这么小的孩子独居放着不管。”
阿镜皱了皱眉头:“反正也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
“但是告诉她咒术师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这种事情又没办法一直隐瞒下去。”
“看不见的话,其实也没有特别难隐瞒。”
“咱们两个倒还好说,小惠的术式很麻烦吧。”
总而言之,虽然津美纪没有办法亲自看见,但在抚摸过两只透明玉犬之后,她勉强还是接受了一家魔法师的设定——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世界观本身就不太稳固,连圣诞老人存不存在都存疑,在证据的面前动摇起世界观并不算难。
“那么看不到咒灵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她很苦恼地产生了新的疑惑:“就没办法成为假面骑士帮上大家的忙了吧。”
“看不到咒灵的人,应该保持心情愉快。”
阿镜拍拍她的肩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阻止校园霸凌,职场倾轧,尽己所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这就是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帮助。”
*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夏油杰在完成任务之后,拆开了一瓶汽水。
明明是全世界大多数人都喜闻乐见的肥宅快乐水,二氧化碳在口腔中炸开的感觉却并不那么令人愉悦。
——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硝子的诊断确认了这一点。他的同期生嘴里叼着一根烟,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之后才发问:“五条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在六眼当中我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异常。”
夏油杰迟疑了一下:“这应该是咒灵操术的副作用,你开的这些药有用吗?”
“多多少少能起点效果吧。”
硝子回答:“我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不过这种事情医院应该也没用。”
大脑生成咒力,身体承载术式,二者在现代医学研 究领域的进展几乎为零,就算真的去医院治疗,也只能得到南辕北辙的诊疗结果。
而且最近的任务格外多,所有的学生都在连轴转,夏天是咒术师的“农忙时节”,就算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也最好等到这段时间忙过去了再说。
在这个夏天里,五条悟成为了最强。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相较于他们的惊讶,禅院直哉却显得很平静,他甚至对于这种惊讶本身而感到诧异:六眼一定会抵达那个其它所有人都去不到的领域,强者的领域,就像甚尔君一样……而下一个能够前往那里的人一定是自己。
夏油杰对于后半段不置可否。
无下限术式,六眼,反转术式,这三者被以极高的效率组合到了一起,所形成的效果近乎无懈可击,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溃五条悟的防御。同时,作为咒术界的两名特级之一,他们更多地被分开执行任务,平日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很难见上一面。
他仍旧对盘星教和天内理子的事情耿耿于怀。
要不是当初的那个人酌情留手,他们三个人估计都得死在现场——而那些教徒对于这件事并无一丝愧疚,即便盘星教的建筑物被五条悟破坏了大半,事件以瓦斯泄露的名义上了新闻,这个偏门宗教仍旧继续运转了下去,和过去并无多少不同。
虽然年仅十六岁,但他并不是没杀过人。他和悟曾经一起了结过恶贯满盈的诅咒师,虽说下手之前有些犹豫,但本着正义战胜邪恶的朴素思想,这不是什么难以做出的决定。可盘星教的那群教徒只是普通人,他们甚至不觉得自己在作恶,一举一动都带着无知的残忍。
「……猿め。」
“——杰!”
五条悟的声音从窗外传过来,夏油杰表情一怔,生怕他发现自己神态不对劲,就在这时,对方已经敲了敲窗户:“怎么回事?你瘦了啊……凉面吃多了吗?”
“苦夏吧,本身这个季节体重就会轻一些。”
“啊这样……不说这个了!今天晚上通宵打游戏吧!我这边正好能腾出空来!”
“抱歉,但我还有任务要去盛冈。”
“嘁……”
“叫灰原和你一起玩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之前就能回来。”
什么嘛,五条悟鼓起嘴。
这一年的一年级新生只有一个一点也不好玩的伊地知,性格胆怯又谨小慎微,迫害起来都没多少乐子;而三个二年级的学生又跑到了楢山这种手机信号都不通的地方,以至于他难得有点闲暇却谁也联系不上。
但他一直等到天色渐晚都没听到有人回来的消息,直到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来电人是个让人很想直接挂断的名字。
——禅院直哉,正在拨号中。
“喂,十秒钟之内,如果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我就要揍你——”
五条悟的态度很坏。
“那个女人……不,你能联系到家入吗?”
对方咳嗽了一声,状态也很不好:“我们遇到了能够张开生得领域的一级咒灵,如果没有反转术式的接应,灰原估计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看不起自己的这两名同学。
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种看不起。
没有力量的人在咒术师的世界里本身就举步维艰,更何况还没有术式。
赢家通吃的时代中,弱者的选择本身就很少。
……但他也从来没想过会看着对方逐渐衰弱下去。
弱者就应该夹起尾巴谨慎地活着,这个世界只给予强者飞扬跋扈的权利。
他不是没见过咒术师的死亡,相反,出身于御三家就早见惯了这个,连五条悟都不会对这种事情产生多少动容。
然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