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不会花掉。”
“那真是太好了。”
赛马场的弧形看台上坐满了人,大多数人的情绪都紧绷而热烈,这种场合非常容易生出咒灵,阿镜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篆,打算在比赛结束之后找个没人的机会偷偷贴上去——新生的咒灵往往最好解决,如果让它们在这个世界上游荡太久,就算是三四级的水准也会变得越来越狡猾。
“你买的哪匹马?”
“甚尔去下注的时候都没注意看吗?”
“只听你说要在哪个格子上打钩了。”
“真没办法……是第三赛道的那个。
于是甚尔也跟看对方去看第三赛道,那匹马打了个响鼻,正在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
以他的角度来看,显得很没前途。
但未来视的判断是绝对的,他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怀疑对方的实力。紧挨着他们两个的大叔瞥了一眼握在手中的马券,夸张地叹了口气,指点他们:“你们是第一次来吧?”
“啊……我不是,不过下注确实是第一次。”
甚尔回答。
“像这种只买独赢[1]可是风险很高的做法!嗐,年轻人。”
他大摇其头,“还带了小姑娘来,这个行当水很深的!可不是年轻人炫耀见识的地方。”
“被带来旁观的小姑娘”吸溜吸溜地喝汽水,手里捏着一张纸片在折千纸鹤,眼神缺乏焦点,至少绝不是在看比赛场地——在非术师眼里,这种态度显然是在走神。
早知道也叫上孔时雨过来了……甚尔想,这样的话至少还有个熟人消磨时间。当下能够聊天的对象只剩下左边的阿镜和右边的不知名大叔,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那个人走神的时候十有是在看向别的“前路”,最好不要打扰。
“你好像没有下注,是单纯看比赛的吗?”
“竞马可是很残酷的胜负。”
大叔介绍道:“赢了光环加身,输了马肉刺身,听说过这种说法吧?每年会出现七千匹左右的赛马,同时有大约五千匹左右的赛马退役[2]……在这些赛马当中,能够安稳度过余生的不足百分之一,毫无疑问,这可是拼上性命的决斗。”
“没用的家伙就被杀掉吗?”
“不好用也是一样的,如果受了被判定难以治疗的伤,也就是「予后不良」的话,立刻就会被处分掉。”
大叔摇摇头:“骨折并非不能医治,只不过没办法重返赛场拿名次而已……很遗憾吧?不过这种残酷也是竞马的一部分嘛。”
甚尔沉默了一下,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输了就会死,这种胜负对于咒术师而言同样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爆米花的奶油香味顺着空气飘过来,提醒着他也有人不怎么受这种“天经地义”的制约。
发令枪响,比赛场上如同流星赶月。
参赛选手们开始为了能活下去而不住奔跑。
被选中的三号马一直中规中矩地跑在中间稍后的位置,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在周围如同海啸一般的加油声中完成了赛程的大半。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刻,前两名发生了轻微的碰撞,因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排位变动,瞅准这个机会,它在最后的长直道上完成了加速,冲刺的过程当中率先抵达终点。
这很热血,甚尔托着下巴,但这种热血感染不到他——千米配速一分半,这个速度如果他自己亲自下场跑,甚至都能在这群马里拿个好名次。
看台上掌声雷动,有不少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前排观众的背影挡住了视线,在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少女“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赢了。”
“嗯,和你预料的一样。”
甚尔晃了晃手中的马券:“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走吧,正好出去吃个午饭。”
阿镜点点头。
围绕赛马场的基础设施很完善,银行和饭店都有不少。马带来的收益被存进银行户头,当事人并没有拿这笔钱出来大肆开销的打算,还是循规蹈矩地决心去花自己作为术师的薪水。
“要在那边吃吗?”
甚尔指了指路口处,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硕大的“樱肉刺身”。
还真是堂堂营业,竟然就开在一条街上……
“算了,我讨厌吃生食。”
“……平时也没见你有多挑食?”
“只是在禅院家会很麻烦而已。”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