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急事,想要回家一趟……”她的唇线绷成一条直线,披肩下的手捏住包的边缘,坚持道,“而且为什么不让我出火车站?你们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对不起,夫人,我们也只是按照治安所的要求办事。”肯特先生往后看了眼,朝不远处的兄长比出一个手势,又转过来耐心劝说道,“如果您不嫌弃,可以来我们的办公室等待,治安所的人应该会在一个小时内赶过来……”
“……我可不能等那么久!”
卡明夫人不由拔高声音,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出口冲。
之前肯特兄弟已经通知了负责维护车站的工作人员,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肯特先生不好直接上手去拉一位女士的手臂,更不敢直接把人撂倒——毕竟治安所那边的消息也没说卡明夫人到底有什么危险,对方又是个寡妇,他心里跨不过那个坎行动上也总有些束手束脚。
但来了帮手就好办很多,三个男人始终挡在周围,任由卡明夫人怎么向前冲都走不出他们的包围圈。
眼见着卡明夫人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他赶紧继续安抚道:“您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帮您去办。只是一个小时而已,您这样我们也很难办……”
肯特先生还在不停劝说,可卡明夫人的目光在某一刻变得呆滞,慢慢听不到他的话了。
她的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哨声、喧哗声、火车的汽笛声都不见了,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型的默剧表演。
透过前方“人墙”之间的缝隙,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来到了不远处的售票处。
安娜·道格拉斯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甚至跟一些男人差不多高……也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即使她穿得再低调,混在人群中还是很容易让人看到她。
此时她正从售票员手里接过几张票,两只手分别牵着一个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行李箱的少女。
两个女孩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外裙,戴着红色的小礼帽……
她见过这身装扮,那是安娜·道格拉斯亲手缝制的……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自从她来到这个家后,两个女孩就再也没缺过新衣服。
刚走出两步,走在左边的女孩突然低下头,一滴滴眼泪从她红肿的眼中流出,竟是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女人发现了,于是也跟着蹲了下来,把女孩揽进怀里,一边轻声安慰着什么一边帮她拭去眼泪。
多么讽刺啊……这对本来一出生就没了父母的孩子,本该一生凄惨的孩子居然如此好运,会被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如此疼爱……
可她的小吉米呢?她那么用心地将他养大,他做错了什么?居然就因为那么可笑的理由离开了……
为什么吾主会如此不公平?
为什么她的吉米死了,这对始作俑者还能用眼泪博取他人的同情?
为什么她们还能享受别人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