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魏惠王猜忌宗室子弟,还与他自个儿的经历有关。
约莫十年前,魏武侯去世,魏惠王和他的兄弟打出了狗脑子,几乎要二分魏国。
当时,韩国和赵国也干涉了魏国内政,在一边拱火。
这导致稳定局势之后的魏惠王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打一下,经常多线作战,对韩国和赵国这两个“小弟”也很不友善。
魏惠王不喜欢宗室太出挑,现在,秦国宗室中出了公子政这么个出类拔萃且野心勃勃的人物。
魏惠王自个儿代入秦国国君,他觉得,他要是秦公,恐怕都该愁得睡不着觉了。
尤其是,那些秦军们,从底层的兵卒到上头的将领,一个个都对公子政崇拜有加。
秦公不把公子政给压下去,他能坐得稳国君之位吗?
这便是魏惠王孜孜不倦给嬴渠梁写书信,怂恿他赶紧收拾嬴政的原因。
他坚信,没人能够忍得了嬴政这种宗室。
嬴渠梁和嬴稷在看到来自魏惠王的书信之后,从来都是当乐子看的。
他们十分清楚,嬴政实力再强,也只会是他们的助力,而不会成为他们的阻力。
看到秦国后世的继承人强大,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嫉妒对方、打压对方?
嬴渠梁在听到嬴稷的话后,笑着道:“你这不是挺维护政儿的么?那你为何在与他进行书信往来的时候,不能对他态度好点儿?政儿可是你的后代啊!”
一提到这个话题,嬴稷就黑了脸。
是啊,嬴政可是他的曾孙。但嬴政宁可将他的身份告诉辈分差距更大、关系更远的嬴渠梁,也不肯亲口告诉他这个曾祖父,想想就来气!
“在魏王面前,当然要先一致对外。甭管寡人与嬴政那臭小子关系好还是不好,都不能让那小子被魏王欺负了去。”
等到嬴政率领大军到了栎阳,他这个做曾祖父的,就可以跟他那不孝孙子关起门来,好好算一算总账了!
许是嬴稷面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嬴渠梁对着他正色道:“政儿可是帮我秦国争取到一大块土地的功臣,你可不许欺负他。”
嬴稷满脸不高兴地道:“我也帮大父夺回了河西之地呢,大父怎么不偏心偏心我?”
嬴渠梁看着嬴稷的目光颇为无语:“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政儿一个孩子计较呢?”
一旁的小嬴驷刚好完成了今日的功课,朝着嬴渠梁和嬴稷走了过来。
“政儿怎么了?谁要跟政儿计较?”他如今很有做长辈的自觉。在嬴渠梁的耳提命面之下,他很关心自己的“小辈们”。
只见小嬴驷瞅了瞅嬴渠梁,又瞅了瞅嬴稷,恍然大悟道:“稷儿又不乖了。”
嬴稷被自家奶萌奶萌的小阿父一本正经地说“不乖”,嘴角不由抽搐了抽搐。
嬴驷走到嬴稷面前,拍了拍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稷儿,要听话,政儿是好孩子,你要跟政儿好好相处。”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搬出了嬴渠梁平日里对他说的话:“我嬴家子孙要齐心协力,让我秦国蒸蒸日上,不可……不可兄弟相争……”
嬴稷立马反驳道:“我与嬴政那小子可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也不能相争!”嬴驷的小脑瓜子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嬴稷和嬴政的关系来。
算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他只要知道这俩人都是他的后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