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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嘴笑起来,很傻。

因为神社的原因,我独有一片地盘,其他人也多少因为敬畏或者受过我父母的帮助不敢贸然过来找茬,在这片不详的地方,我竟然也算幸运。

那个小孩我其实见过,大概是擂钵街形成的前一年,过来神社讨东西吃,问他什么名字,就说叫蝉。

那时候父亲热衷钻研禅书,对他说可以取个姓氏叫“山吹”,那就是个很有意境的名字了。

听起来是个玩笑话,流浪的小孩笑笑,讨完东西就走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山吹蝉。”我站着,他跪着,努力半睁着一只眼睛看我,“你如果愿意,可以过来和我一起。”

说不清是因为寂寞还是什么,神社遗址开始有了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

“阿月,那个‘羊’的组织又过来找我了,你真的不打算加入吗?”

“我想离开擂钵街了。”

我靠在只有一半的鸟居柱子上,而蝉走到下面的台阶上坐着,手里拿着狗尾草挥来挥去,看上去很满足。

擂钵街形成已经四年了,我和蝉的生活过了两年,这片地方明明充斥着不幸、死亡、暴力、无序、欺凌,但没有一个人想出去,反而是越来越多无路可走的人进来。

“出去?去哪儿啊?反正和阿月在一起的话去哪里我都可以。”蝉舞着那根狗尾草转过来看我,两只眼睛里都盛满光。

他一直都这样,说实话我有些讨厌这副表情,但这大概也是我能和他一起和谐生活两年的原因吧。

“蝉才是哥哥吧,为什么都听我的?”想揶揄他的时候我会叫名字。

这时候他往往会有些窘迫,低下头伸手按着腿,说我知道的东西多,有学问有知识,但他什么都不是。

“算了。”

我直接站起来走开了。

他这样的表情,我真的很讨厌。

……

“喂,醒醒,走了。”

床上的人还有些迷糊,口齿不清地应声,我直接甩了件披风过去,拉起人就跑。

蝉在半路才清醒过来,在擂钵街通往外面的陡峭台阶上问我,现在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儿。

“不是说和我在一起的话去哪里都可以吗?”

“哦,我知道了。”

幸好他应得快,不然我会认定他之前都是在骗我,连这次“越狱”也要没心情了。

爬到外面,我带着他跑在路上。

在擂钵街还不是擂钵街的时候,这里和外面的世界相连,父母会时常带我去横滨的各种地方逛逛。

这次“越狱”的目的地,是城市森林公园。

市中心还是一如数年前的霓虹糜烂,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比起擂钵街漆黑的夜晚,这里竟然都看不见星星。

我们躲过巡逻交接的保安,一路往森林公园的最里面跑进去,我记得最中心应该有个人工湖。

蝉一路上都瞪大着双眼左顾右盼,而后我才想起来,他一直都生活在那里,流浪、讨食,没出去过。

夏夜,虫子最多。

穿过小林子,前方出现了夜晚的人工湖,同时,还有满天的萤火虫。

微芒的光,星星点点聚集起来也照亮了湖面,我听到蝉在身边蹦跳着叫喊的声音,极其兴奋又压抑着怕引来人,一声一声哑着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但总比今天晚上睡在神社遗址强。

我坐下来,蝉还在兴奋地跑来跑去,手指触到的草叶都有他的动静,原本我应该适时地喊停他,毕竟有可能会引来保安,而且很吵。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蝉在喊我,一声声喊“阿月”,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他这样喊,有时候我很想问他,只喊我的姓氏是因为曾经接受过我父母的救济,从而感念神社才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