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顾左右而言他。

“对不起,在梦境中问出了早就有答案的问题。”

她衷心对自己道歉。

说出这句话后,梦境跌落。

不断跌落的过程中,耳边仿佛有风呼啦啦地刮。

终于跌到茫白空间的沙发上后,两仪绘川恍惚地坐直身体。

下一刻,手被抓住。扭头一看,是降谷零弯起灰紫色的眼眸,含笑注视着她。

略带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心,磨得她从手心到心尖都发痒发麻。

她听见梦境中的降谷零轻声问:“这一次相见,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这只是她独自一人臆想出来的梦。

但两仪绘川不敢开口阐明。

刚才她说出这是梦,梦境就崩塌了。现在降谷零就在眼前,她不舍得让梦境再崩塌一次。

……这样的想法,想想有点可笑。

什么啊,名柯世界里真的降谷零就在那,她溜得那么快,连复活药都没留下。现在只是梦境中的降谷零在她对面,她却贪恋。

幻觉、臆想、自作多情、自我感动,自我欺骗。

为了避免一年后注定的离别,也为了赌一个梦幻级别的可能性,最终迎来了提前一年的离别,这样的结局。

她应该理智接受,因为这是她自己选的。

眼泪,还是止不住。

想见到他,无法再见到他。理智清晰明白,情绪无法控制。

与生理性的不同,情绪带来的眼泪,在盈满眼眶之后并不是从眼角流下,而是从眼眶正中滚落,划过脸颊。

双唇已经抿紧,没有发出任何呜咽哭声。但还是尝到了些许眼泪的咸涩滋味。

降谷零看着很有些手足无措,迟疑片刻,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鼠灰色西装的肩部布料质感很好,姑且被她当做吸水擦脸巾用。

额顶传来轻如羽毛的触觉。

低沉失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实在对不起……我们大概已经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只能在梦境中对你说出没有意义的道歉。”

“明明是我、我要说对不起啊,”她一开口就哽咽,只能艰难地把话说完,“这是一个不可能的、除了让你困扰,不会有任何其他结果的要求。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忘记我的一切请求,当做我已经死去,或者当做我不存在,怎么样都好……”

藉由梦境,将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口。

她确实后悔,或许她该瞒着,什么都不说,抱着失忆前“爽完两年之后跑路”的思维继续游戏。

两年结束时,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分手。

——一开始就不报任何希望,才不会因为没能达到渺茫的期待伤心难过,然后又因为无法诉说,只能在梦里哭。

脑后被温柔的力道抚摸,顺到尾骨。再回到脑后,再接着安抚。

更想哭了。

降谷零经常这样子安抚她,以至于,在梦境中,她也下意识回想到这样的亲密姿态。

安抚的肢体语言总是能传达到位,即使是在梦中。但正因为是在梦中,所以现在这洁白空间中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