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自己先注意到的小叔,还是他先瞧见的自己,亦或是同时,总之她眼眸里印进他身影的时候,他就在看着她。
凝烟双手攥着裙摆,明明他的目光那么远,她却有一种从头到脚被裹缠的紧迫感。
“阿姐。”沈凝玉兴致勃勃的与她说着话,见她心不在焉,眨眼问:“阿姐怎么了?”
“啊,哦,我没事。”凝烟干涩的笑笑,“也不早了,一会儿就得起风了,不如先回屋吧。”
沈凝玉点头。
直到两人走出水榭,离开,凝烟都不曾朝叶忱的方向转过一次头。
杨秉屹在旁看得真切,三少夫人是躲大人躲的厉害,船上十多日,三少夫人甚至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大人。
他略微往叶忱处抬了抬眼,迎着夕霞的身姿如松如竹,宽袖偶尔被风吹拂,一派温雅清润,可只有他感受到,在这平和表象像流淌的阴翳。
“楚若秋那边派人盯着了?”
听到叶忱开口,杨秉屹神情愈发紧绷,就如同猎物被蛰伏在暗处的眼睛盯着,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是这猎物是沈凝烟。
他点头,不确定的问:“大人是觉得她会做什么?”
“你觉得她会做什么?”叶忱口吻清浅的反问。
杨秉屹一时说不上来,那楚家女颇有心机,又心比天高,怕是不肯就此罢休,但若说真有什么手段,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能使得恐怕也都使了。
叶忱也不在意杨秉屹是否回答,淡道:“只要到了穷途末路,唯有孤注一掷的时候,就不怕她不做什么。”
棋子的用处从来不在于它本身,而在如何落子,既然有这么一颗棋子可以用,又何必他亲自来做这个坏人。
叶忱看着凝烟走远,也迈开步子继续朝合安院的方向走。
叶老夫人早就等了他多时,见人进来迭声道:“快坐着,怎么还自己过来了,你有伤在身,该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叶忱宽慰一笑,“已经好的差不多,母亲不必挂忧。”
叶老夫人知道他这都是让她宽心的话,这么多年来叶府都是由他一人撑起,朝堂上尔虞我诈,他的身上担子压力又岂会轻松,危险更是少不了。
叶老夫人轻轻哽咽,“没事就好,你二哥性子不似你,一贯畏难苟安,也帮不到你什么。”
叶老夫人这话说得委婉,实则是叶忱做的事,老大老二根本帮不上忙,他也不会与他们去商量什么。
“不过这回三郎倒是也算争气,没有办差你交代的事,他又最是敬重你,事事拿你做表率,效仿你的行事作风,没准将来你们叔侄还能有商有量些。”
叶忱笑得不轻不重,“是吧。”
叶老夫人听出叶忱话里有异议,抿着嘴角略微一叹,“早前他是在处理楚若秋的事上多有糊涂,不过总算现在清醒过来。”
叶忱没有立刻回答,似在思量。
方嬷嬷端了参汤进来,“老夫人早早就让人炖着了,就等六爷回来。”
叶老夫人亲自端了汤递给他,“你快趁热喝。”
叶忱接过汤盅,拿勺一下下搅着汤,“我就怕叶南容又是一会儿一个心思。”
叶老夫人闻言缄默不语,要说她一点顾虑也没有那也是假的,不过就看他近来对楚若秋的态度,想来是真的想通了。
叶忱轻声说:“就怕楚家女还不悟,叶南容又是易动摇的,不如从根里解决了问题。”
叶老夫人不解其意,抬眼看着他,叶忱舀起一勺汤,“若是让楚家女许定人家,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