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笑意融融的打量了凝烟一番,赞许道:“这就是沈大姑娘,模样竟是这般标致。”
凝烟得体的回道:“林夫人谬赞了,凝烟不敢当。”
林夫人笑得愈发和融,温氏看向外头说:“马车来了,林夫人仔细风大,快上马车吧。”
凝烟与沈凝玉欠身送行,温氏待马车走远,收了笑脸,冷冷看向凝烟:“你又去哪里了?”
凝烟道:“不过去走走罢了。”
原本凝烟能嫁进叶家,在温氏看来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她自作主张与叶三公子和离,这不等于把沈家的青云路给断了。
再看她不卑不亢的样子,让温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被夫家休弃,你是觉得很有面子?”
凝烟皱起眉。
温氏哼了一声,瞪着凝烟继续道:“你便该好好待在家中,少在外面招摇过世,给沈家,给你父亲丢脸。”
温氏越说越过分难听,宝杏气得脸都涨成了红色,沈凝玉更是已经忍不住先顶撞:“母亲,你说什么呢?”
凝烟拉了一把沈凝玉的手,面不改的色看着温氏道:“母亲,我与叶南容乃是和离,京兆府衙门内还留有文书,夫妻缘浅,一别两宽,我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倒是母亲将和离说成休弃,硬要给自己弱下一头,是何缘故。”
“你!”温氏被凝烟一番话气的不轻。
这个唯唯诺诺的继女,和离之后竟然跟变了跟人似的,不仅敢顶撞她,主意也是更大了!
凝烟无意生事闹不愉快,朝着温氏欠了欠身,“我先回房了。”
“我没说让你走。”温氏冷着脸呵斥:“今日起,你不得随意出府。”
凝烟步子一停,回身对温氏道:“母亲何故不让我出府。”
“因为你叫我母亲,因为你如今住在沈家。”温氏抬眼睨着她,“还当自己是叶家夫人?摆叶夫人的架子。”
温氏的嘲讽让凝烟气愤不已,心口剧烈起伏,眼眶也微微泛了红,若她仅仅是沈凝烟,那她无疑会被继母压制着,继续谨小慎微,胆小苟活。
可现在她还是司嫣,亲人全部离世,独自在战火尸骸中求生的日子她都挨过来了,岂还会畏惧她的要挟。
凝烟眨去眼里的湿意,冷下目光,有理有条的开口:“和离后我的户籍还一直在官府,若是母亲容不下我,我可以自己立户,搬出沈家。”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温氏更是不可置信的惊睁着眼睛。
凝烟对宝杏道:“走吧。”
沈凝玉赶紧也追上去,“阿姐!”
“阿姐,你别把母亲的话放心里去。”沈凝玉手足无措的跟在凝烟后面,唯恐她真的要走,带着哭腔央求说:“阿姐你别走。”
凝烟看她哭得厉害,心里也不好受,她想安慰沈凝玉,又说不出自己都无法笃定的事,若最后真的闹翻,她也只有离开沈家。
事情很快传到了沈老夫人和沈从儒的耳中,沈老夫人当场放话,谁敢赶凝烟走,就连她一起赶走。
沈从儒哪能见这场面,若他真的让亲生女儿另外立户,虎毒还不食子,岂不让人以为他是连畜生都不如的心狠之人。
最后这事的结果,便是以沈从儒训斥了温氏而收场。
夜里,凝烟去到沈老夫人的院子,丫鬟躬身请安,“姑娘。”
凝烟见她手里端着参汤,问道:“可是送去给祖母的。”
丫鬟点头,“是。”
凝烟伸手去接,“给我吧。”
她端着参汤去走进屋子,见沈老夫人正跪在佛龛前诵经,上前轻声道:“祖母。”
沈老夫人诵经的声音停了停,没有理会,而是又继续念起来。
凝烟鼻子一酸,走过去同样跪下,像犯了错般,小心翼翼地问:“祖母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