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25日。
伦敦街头出现一名流浪汉,他浑身污秽,无家可归,乍看之下与周围其他衣衫褴褛的人没什么两样,脸上爬满生活的苦楚。
第二日,享受完一家团聚,不情不愿回归岗位的英国警察提着照明灯巡视街道。
圣诞节照样不妨碍不法分子猖獗,没到这时路灯总会被破坏,而且一坏就坏一串,街头许多地方一片漆黑。
拜工业污染所赐,在伦敦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也见不到月亮,方便了流浪汉藏匿在小公园,方便了老鼠偷吃粮食,唯独没给当警察的便利。
英国警察一肚子牢骚,内心不快到极点。
兀地,他的灯光照到一块肮脏的牛仔布,下面还冒出半个脱胶皮鞋的脑袋,一股怪味儿被吹到脸上,让他五官皱成一团。
“国王在上,你们这些蛀虫多久没洗澡了?!”英国警察别过脸,肥大的手掌不停扇面前的空气,厌恶地拿脚去踹那块布料,“行行好,给我滚,这可不是你们睡觉的地方——”
踹了两脚,发现对方动也不动,英国警察大骂晦气。
他是得罪了哪路神明魔鬼,才在圣诞节第二天上班,还一上班就碰到了冻死/饿死/被打死的流浪汉。
处理尸体是不可能处理的,那么脏的东西,万一上面有跳蚤怎么办?
英国警察一边拿灯去照死人的其他部位,一边想着要不干脆放着,等明天环卫工处理,反正成天接触的都是垃圾,人家肯定不怕跳蚤……
惨白的光线巡视尸体,将它的外表一点点照出来。
“我的天!”英国警察惊悚地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灯没拿稳掉下去,灯光笔直地定格在尸体脸上。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脸了。
原本的五官被融化一样虚虚贴在骨头上,有食腐的虫蝇在眼眶爬进爬出,还有几只趋光被灯光吸引过来,五官肉块糜烂,不时诡异地抽动一下,仿佛除了虫蝇,还有什么藏在皮肉下面。
流浪汉没有头发,他的头是瘪的,像是被人用铲子之类的钝器砸瘪的,但除了扁平的头顶,其他位置却出现了不自然的鼓胀,一个个鼓包看得人头皮发麻。
英国警察被吓得腿软,白胖的脸上不停滚落肥腻的汗水,在缺乏营养的生物眼中,分外诱惑。
“我得、我得报告警署……国王陛下,天啊,”英国警察艰难地捡起提灯,满心恐慌,他手上的灯似乎也被传染,忽闪了两下罢工,“不不不……”
英国警察尝试了一切手段都没能让灯重新亮起,精神越发紧张暴躁:“该死的电器!”
他开始怀念起被淘汰的煤油灯了,起码里面有没有油他能直接看到,而不是等到电池没电了他才知道要换。
啵。
黑暗中的鼓包一个接一个破碎,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但在寂静得像是死掉一样的黑夜中,再怎么废物的人也被肾上腺素轮番刺激得不得不耳聪目明。
“谁?”英国警察一手拿着警棍,一手拿着完全没用的提灯,对着黑暗大喊,“有人吗?我需要帮助……”
窸窸窣窣的声音破开了静谧的黑夜,像是有无数长着翅膀的东西融入夜色,但以人几乎为0的夜视能力,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约翰·博格纳,是个警察……”英国警察仍在对着根本不存在的人请求帮助,但看他身上不断带走体温的冷汗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是一无所觉。
“求求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