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光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说不上来愉悦,但至少也不是愤怒。
“哪种在一起?”
束之没回答,因为直到周庭光反问的这一霎那,他才意识到在一起也分很多种。
当他再想开口时,周庭光先出了声。“束之,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回答。”
束之一怔,挺直的腰脊如泄了气般软下去。
周庭光说得对,他向来就是这么不聪明。
或许不聪明的人擅长固执,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没改变回答。
而聪明人周庭光给出了他另外的选项,“如果你同意,那我会让经纪人收集一份你的信息,然后给出你最好的职业建议。”
“拿这些作为你终身标记我的补偿吗?”束之看着他,几乎是讥讽着反问。
周庭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束之就觉得自己很轻贱。
房中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庭光突然走到床边,俯身握住束之的手腕。“不要再碰腺体了,会受伤的。”
掌心是温热的、手指是纤长有力的,束之鬼使神差地反手握住那只手,指节非常用力地缠上去,仿佛攥住救命稻草一般。
手的主人纵容地没有抽走,不过也没有交握回来,只是问:“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在一起。”束之只能这么说,因为更具体更细节的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的迷茫不能让周庭光知道,这场交锋他必须得赢。“周庭光,我不是在请求你,这是我的要求。我有你的把柄,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自制力。”
“你可以觉得我下贱和不择手段,但我不在乎。”
周庭光突然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朝他而来,在束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手就贴在他了的后颈上,有力的食指和中指并着在布着牙印腺体上摁了摁。“束之,做个乖孩子。”
束之急喘一口,手撑在床上才没有软着往下倒,可眼睛还是毫不胆怯地和周庭光对视着。“周庭光,你不要转移话题。”
可周庭光还是没正面回答,“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而已。”这话束之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周庭光说。“想要一个机会也没有错吧?”
人和人生来注定不同吗?卑贱的人就不可以拥有梦想吗?
怎么就他步步都走得这么艰难?
束之知道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也还是想试一试。
不管哪方面,都想试一试。
话还没说完,可这话题没能继续聊下去,房间的门被叩响,周庭光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去开门。
他与门外的人短暂地交谈了一下,拿了一袋东西进来,又倒了杯水,他才重新走回束之的身边。
离得近了些,束之才看清那是药店的购物袋,药盒上紧急二字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印出来,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抬头看向周庭光,但对方的动作和表情都很坦然,就好像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一样,而束之和其他觊觎周家大少的人也没有任何区别。
“怕我要挟你?”他偏了个头,隔着包装苦涩的药味似乎都钻进了他的鼻腔里。
“不是。”周庭光贴心地打开包装,药片带着那杯水一起送到他嘴边。“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传统,而且现在不合适。”
是现在不合适,还是现在这个人不合适?
周庭光是个体面人、聪明人,说的每句话都留有余地。
不像束之,每一步都要把自己的路给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