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商坐起来,叶阮的后腰被扶了一把,他懂事地起身,离开那如坐针毡的位置,挪到雁商腿边站着。
不过片刻,章世秋出现在门廊处,身后跟着喜气洋洋的经理,脸上笑出三道褶子。
“雁总,章总今日开门见喜,交出了老鹰球!您看小叶总也在,不如让厨房摆宴,给咱们开业添个好彩头?”
“嗐,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章世秋把手里的Honma球杆甩给经理,姿态亲近地坐在雁商对面的椅子上。
叶阮挪到桌后,为雁商续了一杯新茶,又帮章世秋斟了一杯。
章世秋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朗声道:“添彩头这说法不错,既然我运气好,大哥今天就让给我来做东,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人人有份啊。”
经理道着喜,等雁商漫不经心地应允了,才抱着球杆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叶阮放下茶杯,心底泄出一声冷笑,到底还是他早来了一步,章世秋上赶着识趣地还钱来了。
雁商仿佛觉察出他内心讥讽之意,没管这个表弟,侧头拍了拍他的手,“中午留下。我在这儿也留了位做金陵菜的厨师,你之前多尝了两口他做的醉蟹。”
叶阮愣了一下,顺从地点头:“好。”
雁商的目光转回茶盏上,章世秋自然顺着他看到了那张u盘。
一阵喧嚣的风,将暗潮吹得更加汹涌,跫音回流,几乎在心尖上带响儿。
“怎么想起来这休闲?”雁商淡淡开口,打破了风声。
“哎。”章世秋端着茶,扯着嘴角长叹一口气,“生意难做呗,我是真不如大哥能稳坐谈判桌,一家小赌场都能让我管得焦头烂额。外国人跟野蛮人似的,一句不如意就敢提枪上膛!哈里森尊重大哥,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孙子,每日奉承他们就够我伤神的了,这不快过年了,忙里偷闲来一趟。”
雁商静静听着,指尖毫无规律地敲击着玻璃桌面,等他诉完苦,才把u盘拿回来,简洁道:“那就再受累一段时间吧,刀枪无眼,实在管不了就给我送回来。”
“好。”章世秋像是说渴了,饮尽了那杯茶,“那我就听大哥的。”
午宴大手笔,俱乐部所有人都收到了章总的红包,连叶阮也有份,只不过他这一份包含的意味多了去了。
封口、人情、忌惮,也许还有一些威慑。
席间表亲两位相谈甚欢,叶阮只顾着低头默默吃菜。有一盘仙境般的凉盘,盘底放着干冰,烟雾缭绕,代替了呛鼻的硝烟。
叶阮赌他不敢说出雁放在伯明翰的踪迹,他们各怀鬼胎却同样心如明镜。雁商只有这一个儿子,是整个雁家最好控制的人,所以留到最后的只能是他。
想必章世秋派去的人早已把他和雁放亲密的举动如数报告给他,棋开盘未半,维稳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局中人没有掀桌的道理。
章世秋阴冷的眸子在叶阮脸上迅速爬过,他都要暗叹这位小辈的好计谋,不愧是雁商养大的东西。
他赔着笑咽下一口烈酒,喉头一路燎烧,心却冷似冰凌。雁商做事狠且决断,叶阮却丝毫不像他,他更像一株爬满剧毒的藤蔓,枝干是软的,看似纤柔,却能缠住人全部的出路,让对手步步自陷。
叶阮故意把雁放留给他当把柄,就是赌他不敢掀盘,只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