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枪口戳了两下男人下巴上的那道刀疤,像是在羞辱他引以为豪的荣耀。
“趁我还有心情,不如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哈里森跟章家是怎么打算的?除了你这里,他们还安排了别的航线对么?”
“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跟我说,我只负责帮他存货而已!”
“那看来你也没有什么价值。”波佩遗憾地说。
喉咙处颇具压迫感的枪口移开,不待男人松口气,他看到波佩上膛的动作,这种老式的军用枪支虽然笨拙但命中率极高,未经特殊训练的人使用都成问题,她竟然……
男人总认为女人愚蠢,哪怕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他还保留着一丝本性中自带的侥幸,在赌这贱女人保准只会花拳绣腿吓唬人。
“老古董了。”波佩叹了一声,手臂自然移开,朝着虚空射了一枪。
“砰!”
击针正常,头顶的照明灯灭了,黑暗彻底降临整个房间,她美妙动人的声音也如美杜莎一般幽幽响起:“不是复装弹哦,看来哈里森没有亏待你。”
男人这下才是真的慌了,奋力挣扎扭动起来,他一只脚已经挣脱了牢固的绳索,被女人玩弄的耻辱使他的自尊心更加感到暴怒,一边控制不住地破口大骂。
可惜英文翻来覆去也只有那么几个侮辱词汇,落在精通中文的波佩耳朵里简直当耳旁风,最后他把“whore”也骂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波佩耸了下肩,“You are right,I'm a whore.”
“什么意思——”男人一愣,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看见那女人阴森地笑了。
冷汗顺着他的后背爬上脊梁骨,黑洞洞的枪口重新对准了他,海风将屋外的帆吹得猎猎作响。
“Means fuck you,and fuck you life.”
第二声枪响,男人心口绽开一枚妖艳的血花,窗外海浪翻涌,一阵尖利的鸟叫徘徊着,海鸥的翅膀正巧擦过窗棂。
波佩将枪扔开,顺便缴了余下几枚子弹收进口袋里。他从男人裤兜里捡了个打火机,照着微渺的火光翻找一通,没发现什么额外的线索,情报是错误的,即便现在找到货再赶过去也晚了,还容易暴露目标。想到这,她失望地脱了浴袍,在离开前随手盖在了男人那如标本般惊愕失色的脸上。
屋外,一辆车停在暗处,接应她的人不知在这里等候多久了。
波佩拉开车门,车子随即在夜风中劈出一条归路。
开车的人大花臂,刺头,额角一颗充满戾气的金属眉钉,与他本人面相上散发出的内敛气质格外不搭。尤其在面对着波佩时,他紧张得仿佛肌肉是焊接在方向盘上的机器。
波佩反而神情淡淡地,撑着额头吹风,欣赏车窗外并不算美丽的夜色。
良久,车子驶进灯红酒绿的唐人街,她才主动开了口:“去喝一杯吧。”
“……妈?”
雁放拉开门,正惊到坐在玄关换鞋凳上发呆的繁莹。
两双布满迷惘的眼睛对上,可惜各怀心事,亲如母子也没听出各自语气中那点应答的迟钝。
三两步上楼到房间,雁放来不及收拾,随便捞过椅子找了个地方坐,掏出电脑登录系统。他等不了了,也做不了君子,他必须再去搜索叶阮的电脑,查清楚那张照片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