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得不短暂地卡顿,陷入急迫的长考。
要下哪里才好?
怎么样才能做活?
十二之九?不行,连扳太勉强了,一定会被断的,之后讨不了好。
粘上?可是气真的够吗?
上面一点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再做个眼出来?必须要做出来!可是怎么做?
怎么做才好?
佐为,告诉我,如果是你的话,要怎么做才好?
如果是佐为的话,应该会走……会走那个地方的吧。
进藤光盯着那个小小的交叉点,忍不住蹙紧了眉。可是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真的合适吗?
不是说不好,而是她太了解高永夏了,所以足够清楚一旦落子那处会招致高永夏多么用力的反扑,况且那还是高永夏最善于应对的棋形。
几乎在一瞬间,光的本能就警铃大作。
可是……可是……
啊啊啊进藤光你在想什么呢?以你的大脑真的想得出比佐为的结论更好的应对吗?
可是——可是——
可是,小光,你真的认为这就是最好的解答了吗?
一个温柔的嗓音在他的脑海深处轻语,如一朵花瓣落在平静的水面,荡开圈圈波痕。
那么温柔、那么熟悉的嗓音,宛若一道雷光,几乎让进藤光在一瞬间就回忆起了他12岁时在阁楼里那场命定的相遇。他豁然回身,一个雪白莹然的身影在他脑海深处静静发光。
而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全然骤停,进藤光甚至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她脑海中的意识带来的不自觉的屏息,而是全然的生理反应。
因为下一秒,剧烈的刺痛刺穿了她,像拧毛巾似的拧着她的心脏。
操啊——!!!!!!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虽然安倍医生提前打过了预防针,可是进藤光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这么疼,疼到连骂娘都没力气骂。如果说平时她偶尔发作的时候疼痛度是4,那么现在的程度大概就是4000000000,仿佛有一把剪刀直直插进他的心口,然后胡乱野蛮地搅了n圈,仿佛榨汁机一般地把她的心脏都绞烂。
几秒之间汗水已经从她的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滴下,光死死咬着嘴唇,捂着胸口,却止不住胸口急促的起伏。她忍不住躬下身蜷缩成一团,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已经意识到出了事,连对面的高永夏都有些担忧地问她没事吧,塔矢亮更是已经焦急无比地凑到进藤光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进藤?进藤?!怎么了?你的药在哪里?”
进藤光晕头转向,不能呼吸。
可更令她不能呼吸的却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那个身影,那个阔别了一年的鬼魂。
外面的一切都全然被忘却,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从这句痛苦的躯壳中抽离而出,置身于脑海深处一片镜子般的黑暗水面。她的面前空无一物,珍珠般的光芒却来自于背后。
『佐为?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魂魄笑了。『我来做最后的告别。』
『……告别?』
『是啊。』藤原佐为轻轻指了指他的胸口,『小光,从此之后,我便要居住在自己的身体了。』
光睁大了眼睛。她想要转过身去看佐为,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你要醒了?!』
佐为笑了笑:『小光不是明明就知道嘛。』
于是进藤光底气不足地转开脸:『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樱花自他们的头顶飘落,佐为轻轻歪了歪头。
『我却觉得,是正好的时候。』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