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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一回,立刻就能明白这一次进军的份量,仅仅建军的开销与军费的投入,就绝对是匪夷所思的投资——可问题是,这样一笔重大紧要的投资,期待的当然也是至关重要的回报。自己这浑无根基籍籍无名的山野武人,这能承受起如此的期许吗?

出于某种本能的谨慎,戚元靖一路上表现得非常小心,与兵卒同饮同食同起同卧,一应操演与战务事必躬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逢大事小事,还都处处禀报随行的穆国公世子,充分表达了恭顺的态度。

不过,穆国公世子依然秉持了上虞时的态度,除了在火器运输方面的专业问题发表意见之外,其余军务统统是沉默对之,只在汇报后答一个“可”字,将吉祥物的身份诠释得非常到位,严谨遵从飞玄真君传令南下时不得干预军务的口谕;也正因如此,军中不知有穆而唯知有戚,权责统一军令整肃,主将运转起来亦如臂使指。

在军队即将抵达山东境内时,戚元靖却从锦衣卫处收到了极为惊人的消息——沿海的线人一路追寻倭寇行踪,却发现大小船只出没于东南海涛之上,群聚蚁附往来如织,马不停蹄的一路北上,兵锋直指台州、登州;船只数量众多,几乎不能计算。

这样的汇报当然有夸大之处,但事实却似乎无可置疑。以至于穆国公世子默默听完汇报,居然都破例问了一句:

“倭寇都聚在一起了?”

戚元靖躬身:“是。”

“这种事常见吗?”

“不常见。”

的确不常见。倭寇的本质还是海盗,只要能突破一点上岸劫掠,抢到多少都是血赚;所以一向是四散突击各无瓜葛的游兵散勇,最多搞一搞一拥而上的群狼战术;这样围聚成团大规模侵袭,确实是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战术,也是匪夷所思的选择——倭寇就这么有自信,自己真能在大军对垒中占到便宜不成?

情报如此之诡异难测,也难怪戚元靖犹豫不决。但穆国公世子只是多问了这一句,随后便闭口不言;还是将事情全盘甩了过来。

不过,自此之后,每当帐中议论军务之时,世子都会在最后额外加上一句:

“倭寇还在聚集么?”

不管这个问题有什么深意,他得到的回答永远不变:

“依然还在聚集,动向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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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如即往当然是非常不正常的;即使数十年后东瀛一统国力强盛,野心炽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也要借高丽为跳板,才敢南下图谋中原。如今国力悬殊如此之巨,又是谁给他们的信心,胆敢倾巢而出,搞这种决一生死的战略动作呢?

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敢嗦哈,是因为人家手中还有预备的兵力工厂,失败后大不了忍两年又是一条好汉;但倭寇那点残破的基础,能够经得起几番折腾?赌国运赌疯了么?

但偏偏证据具在,一切迹象都毫无疑义的指向了同一个事实——穆祺倒是不至于听信锦衣卫那含含糊糊的情报,但就算他下了血本放飞无人机四处探查,也的确在登州海外窥伺到了相同的征兆,两相比对再无差池,却更增添了穆祺的迷惑——倭寇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