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的脸顿时更红,连着拍了他好几下,骂了句“坏蛋,谁要理你”,跑下了车。
*
蒋晏带她来的是郊外的马场,不过说是马场,里面配套设施都很齐全,还有高尔夫球场、温泉区、娱乐休息区等。
因为入会门槛高,能来这边度假的人,都非富即贵。
蒋晏刚领着宋矜出现在朋友们的面前,大家便齐声热情地喊:“嫂子!”
看出她不好意思,蒋晏把人往身后护了护,对众人道:“这是我女朋友宋矜。她比你们年纪都小,叫名字就行。”
宋矜从蒋晏身后歪了歪脑袋,以便让大家看清楚自己。
精致漂亮的小姑娘,抿唇一笑,又娇又软:“你们好呀。”
一众人顿时笑容更盛,看蒋晏都是一副“你艳福不浅”的祝福目光。
如同蒋晏说的,他们有女朋友的,都带了女朋友,本身就比较爱玩的,全是孤身一人。
而且休息室里清清爽爽,一个抽烟的人都没有。
大家聊了一会儿,有人提议去骑马,一行人往外走,蒋晏和宋矜慢慢落在了后面。
她拉了拉他袖子,蒋晏马上看过来,微微俯身听她讲话。
“我的病好的差不多啦,大家抽烟也没关系的。”小姑娘温软地小声道。
蒋晏勾唇一笑,本就俊美的容颜,霎时更为迷人。
他反手牵住宋矜的手,理直气壮地道:“那可不行,我的烟都戒了,万一他们抽烟,把我烟瘾勾起来怎么办?”
听他这样说,宋矜才恍然,是啊,很久都没看过他抽烟了。
她并不信他的烟瘾会轻易被勾起来。身处他这个位置,很多场合,难免遇到抽烟的人,真要犯烟瘾,早就犯了。
不过他的这份体贴,仍旧让她心生熨帖。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身子自然地贴过去,杏眼弯弯:“好,那就不抽。”
“蒋总和女朋友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半天还不过来?”前方的人笑着起哄。
蒋晏抬手,直接将宋矜拥住,桀骜一笑,意气风发:“知道说悄悄话,就有点眼力见儿。”
“呦~~”
宋矜忍俊不禁,推了他一下,当然是没推开。
后来大家挑好了马,蒋晏的朋友邀请他去赛马,被他拒绝了。
他们失望:“不赛马多没意思啊,我们可等着看你露一手呢。”
蒋晏悠悠道:“赛马哪有陪女朋友有意思,自己玩儿去。”
朋友们:“……”真是有了老婆,忘了朋友啊!
宋矜看他们吃瘪,掩着唇偷笑。
她也是会骑马的,但是骑的不怎么好,蒋晏就和她骑同一匹马,把她护在怀中,他拉着缰绳,让马儿慢慢走。
宋矜靠在他胸口,见远处的空中,有什么高高飘扬,指着问:“那是风筝?”
“嗯。”今天风有点大,场地又空旷,的确适合放风筝。
蒋晏又说:“说起风筝,你还记不得你高中的时候……”
宋矜马上:“不记得了!”
他垂眼一瞥,小姑娘耳根果然红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不记得了?”他笑道。
“就是不记得。”宋矜坐直身子,偏过头。
“好吧。”他声音愉悦,脚下一蹬,“驾!”
被养得膘肥体壮的骏马,颠颠儿地小跑起来,宋矜一个不查,又跌回了他胸口,硬邦邦的。
熟悉的触感,一下子将她拉回了高中。
彼时是秋天,她家院子很大,便邀请了桑繁星一块来放风筝。
可惜她们操作不当,风筝飞起来没多久,就一脑袋扎进了隔壁蒋晏的房子。
她扯着线轴,拉不回来,估计是卡在什么地方了。
“呀,掉到那边去了。”桑繁星说,“这得怎么取回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人。”说罢,宋矜就从自家大门跑出去,一路来到了他家门口,摁了门铃。
当时她对蒋晏的印象,就是个不学无术,夜生活丰富的纨绔公子,没指望他白天会在家。
没想到门口的对讲系统里很快传来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宋矜?”
“嗯,”因为不熟,她有些拘谨地问,“蒋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的风筝掉进你家院子里,你能帮我取一下吗?”
“咔哒”,大门开了。
蒋晏道:“你先进来。”
宋矜道了谢,第一次走进了他的庭院。和自己家不同,这个庭院明显只随便打理了下,不少地方光秃秃的。
不过靠近她家那一侧,一棵银杏树倒是高大又茂盛,叶片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金色,风拂过,叶片扑簌簌晃动。
枝丫间,她的风筝高高悬挂。
穿着深色风衣,身高腿长的蒋晏从房子里面走出来,顺着她的
目光看了一眼,对她道:“挂的有点高。”
“嗯。”宋矜不会爬树,也不好意思麻烦他,正想征求他,能不能让自己家里的佣人过来取风筝。
结果蒋晏下一句便是:“我来帮你吧。”
宋矜微惊:“这么高,你怎么上去?”
蒋晏那会儿的皮相便是万里挑一的好,薄唇微翘,一双妖孽桃花眼闪烁着潋滟的光。
和他对视一眼,宋矜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快。
“当然是……”他顿了顿,凝视她,不知怎么回事,给宋矜看得紧张起来,“踩梯子上去。”
宋矜一怔。
他失笑,桃花眼流光溢彩,炫目极了,“你不会以为我要爬上去吧?”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面色微窘,转移话题:“我去家里搬梯子过来?”
“不用,我这有。你等我一下。”
“嗯。”
不多时,蒋晏搬了个梯子,架在了树边的地上。
可能是嫌风衣碍事,他已经脱掉了,此刻上身就一件黑色的长袖T恤,宋矜不知他会不会冷。
担心梯子不稳,她在他旁边微微张开手,仰头对他说:“你要小心点呀。”
“嗯,你退后些。”
她听话地退了两步,眼睛还是紧张地盯着他。
男人像是精壮的花豹,三两下就要爬上了梯子最高处,举起长长的胳膊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T恤往上滑,露出了一截腰身。
宋矜连忙把目光移走,锁定树上的风筝,但是那精壮的线条和分明的腹肌,还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以至于外面温度不高,她的脸却慢慢红了。
他已经从梯子上站直了,但还是差了一截,宋矜:“好像够不到……”
“嗯。”蒋晏放下手,看了几眼旁边的树,然后毫无预兆地蹬了一脚梯子,借力扒住了树干!
梯子“哐当”一声就翻了,宋矜紧张地心都提了起来,“要不算了,太危险了。”
“不危险,你别怕。”明明顺着树干往上爬的是他,还反过来安慰宋矜。
宋矜一顺不顺地盯着他,见他矫健地爬上去,单脚踩在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上。
然后,顺着树枝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抓住了她的风筝,扯开缠绕的树枝,丢了下来。
宋矜现在根本顾不上风筝了,她望着他,担心地说:“这么高,你怎么下来呀?我帮你把梯子架起来?”
“不用。”蒋晏踩在树干上,冲她勾勾手,“你来把这个风筝拿走。”
宋矜不明就里,但是马上跑过去,捡起风筝,向后退了几步。
太阳微微西斜,正好在蒋晏身后,投下暖融融的日光。
挺拔昕长的男人慢慢从树枝上蹲下,随着动作,树上的银杏叶晃动得更厉害,连带抱着风筝的宋矜,心神也紧绷起来。
“你千万要小心啊。”
男人背对着她,闻言向后比了“OK”的手势,示意她安心。
很快,他的身形稳定下来,向下一跃!
宋矜倒吸一口气,眼睁睁看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有力的双腿弯曲,做了个缓冲动作。
银杏树晃
动得更厉害,金黄的叶子纷纷掉落。
日光透过枝丫、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矫健的背影镀了层浅浅的金色。
那瞬间,他比漫天的银杏叶,还要耀眼。
宋矜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没察觉到怀中的风筝在动。
当她被扯得一个踉跄,脚拌在面前倒下的梯子上时,吓得惊呼出声。
这一下要是摔了,怕不是得破相,完了完了!
身前的蒋晏迅速反应过来,转身朝她张开手,慌乱之间,宋矜并没注意到他瞳孔剧烈地晃动。
“啊!”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摔在了一个结实又温热的东西上,嘴唇则是被磕得一痛。
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猝不及防闯进了他的桃花眼里。
他也微微瞪大了眼睛,两人的呼吸同时放缓。
一秒钟,两秒钟,宋矜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唇磕到的,竟然是他的牙……
而她的下唇,还贴着他上唇……他的手则护着她的腰……
!!火山喷发似的,她的脸骤然爆红,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爬起来。
“我,我,你……”宋矜快要急哭了。
刚刚肯定是桑繁星发现线轴能拉动,所以扯了一下!
现在怎么办啊!
蒋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地上坐了起来,屈起一条腿,胳膊搭在上面,漫不经心地说:“可惜了。”
宋矜一愣:“?”
他摊了摊手,笑得玩世不恭,“这不是我初吻,不然我就让你毕业以后负责。”
本来害羞焦灼的心情,微微染上了几丝道不明的愠怒,宋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他初吻,却是她的初吻呀!他竟然还遗憾不能让她负责,气人。
“嗯。”蒋晏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能看穿她。
“谢谢你帮我取风筝,我要回去了!”宋矜匆匆说完,也不管那个被桑繁星扯出一段距离的风筝,转身往外走去。
“不用谢。”他略带揶揄的声音钻进她耳中。
宋矜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红着脸道:“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蒋晏一副“说出去我多没面子”的神色,笑着桃花眼弯弯:“当然。”
宋矜落荒而逃,没看到她走后许久,蒋晏才收回目光,笑着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耳畔忽然想起撩人的低音炮,宋矜禁不住颤了下。
她往旁边躲,可是马背上就这么点地方,男人箍着她的腰,她躲也躲不到哪去。
“你别在我耳边说话。”她娇嗔道。
“好,”他退开了十几厘米,“这样呢?”
宋矜:……声线穿透力太强,退不退好像都没区别。
她揉了一下泛红的耳朵,好奇地问:“你初吻是什么时候呀?”
蒋晏挑挑眉:“怎么想到问这个?”
“我好奇不行嘛,”宋矜不信任地盯着他,“你不会又要说,你冰清玉洁,初吻还在吧?”
“已经没了。”
得到预料之中&#303
40;答案,宋矜情绪不高地“哦”了一声。
她就知道,以前他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就算是心里始终装着她,也不可能不和别的女人亲密。
她宽慰自己,大方一点,最起码这个人从现在到以后,都是她的了。
可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泛着酸泡泡,难受极了。
她真不喜欢自己这样。
脸颊被男人的指尖戳了下,触感微凉。她顿时有点不悦:“干什么呀?”
“吃醋啦?”他还笑得特别灿烂。
“我哪有。”宋矜嘴硬。
蒋晏俊美的面孔上,笑意更盛。
这段时间,他如置云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多靠近她一寸。
怕惹她生气难过,更怕她有天会和他说,她搞错了,她对他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的心里另有其人。
若她说出这样的话,不管他内心多痛苦,都会支持她的选择。
连周郁词都能为了她的幸福和开心克制着病态的感情,他当然也一样。
而今她的反应,让他控制不住地欢喜。
要是不喜欢,她怎么会介意呢?
他很想多看看她吃醋的样子,但是又不舍得她难受。
于是率先败下阵来的,还是他。
他让马儿停下来,自己先下去,从下面朝她张开手:“来。”
宋矜瞥了一眼他的掌心,不是很情愿他接着自己。她倒也不是想一直不理他,但她喜欢他呀,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计较他以前那些事。
她就是想稍微闹一闹,等心里舒坦点,再靠近他。
于是他收回目光后,自己扶着马鞍,想爬下来。
刚试探着往下放一只脚,腰上忽然被一双大手掐住,她“哎呀”一声,身子僵了。
那双手向上用力,将她举起,然后不费什么力气地给她放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的身躯,被男人从身后牢牢抱住。
他笑起来,愉悦地说:“小朋友,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啊。我的初吻不就是被你拿走的吗?”
宋矜本就没想挣扎,闻言疑惑皱眉:“什么……”
她猛地冒出一个想法,“你不会说是捡风筝那次吧?”
“嗯哼。”
她忙扭头,眼里迸发出光彩,刚刚的不满一扫而光,“可你当时分明说不是你的初吻!”
蒋晏顺势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笑意弥漫到眉梢,“有个小姑娘都快急哭了,我能怎么办?”
宋矜听懂了他的认真,惊喜地讲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憋着笑,又“哦”了一声,甜滋滋的。
蒋晏执起她的手,置于自己的心口,郑重地在她耳畔道:“宋矜,我属于你,只属于你。”
掌心下急促有力的跳动,与她的心跳,渐渐重合。
她转过身,面对面抱紧了他的腰。
小脸儿眷恋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她明明很害羞,还是鼓起勇气说:“我也属于你。”
男人望着她,眸光暗下来,情动得厉害。
他低哑地问:“我是谁?”
辽阔的绿茵马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风拂过,吹动她鬓边的碎
发。
她抬起手指将那调皮的头发掖到耳后,染红的小巧耳垂,便露了出来。
踮起脚,她在他唇上亲了一记,澄澈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是蒋晏,我的爱人。”
他再难自抑,追过来,深深地吻住她。
无尽的爱意,都在长长的拥吻之中。
年少时做的一场瑰丽的梦,成了怀中的现实。
深情、期待、渴望,均被一一回应。
她就是他的无上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