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婉回到翟清堂的时候,裴湛和简瑶都已经回来了。
只见裴湛端坐于位,靖和长公主翻着白眼瞪他,而裴湛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地盯着玉屏相隔的内室。
裴清婉进来,裴湛听见动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裴清婉满腹心思地坐下,不见简瑶身影,加上内室的动静,不由得问:
“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靖和长公主骂了裴湛半晌,都不听裴湛说半句话,正憋得难受,裴清婉一开口,她就找到了人泄愤,斜睨着裴湛:
“还不是你三哥,没轻没重的!”
“人家好生生地来,结果被他拉出去一趟,回来就受了伤,崔嬷嬷正在里面帮简姑娘看伤呢。”
平时,靖和长公主骂裴湛时,裴湛不痛不痒的,能坐在这里听靖和长公主骂上半个时辰。
可今日,裴湛却抿紧唇,莫名觉得有些不耐,一句都听不进去。
但骂他的是靖和长公主,他只能受着。
受伤?
裴清婉纳闷,忽地想起方才五公主和简瑶相撞的情景。
她心中咂舌。
五公主身份尊贵,被撞倒了都没说受伤,这简掌柜怎么如此……身娇体弱。
又想起适才五公主慌乱告辞的模样,裴清婉心中有点不好受。
毕竟,她和五公主多年的交情。
她还记得,前段时间五公主设宴,特意请她问过三哥,那日宴会,五公主从开始等到结束,也没有等到三哥,而自始至终,五公主手中都紧握着想要送给三哥的绒犬。
哪怕是现在,裴清婉一回想,都还记得五公主眸色渐渐黯然却强撑着笑的情景。
往日不觉,可此时,裴清婉却莫名有些心疼起来。
所以,在靖和长公主问裴湛“你还没说,简姑娘是怎么受伤的?”时,裴清婉没忍住,抢在裴湛前小声回答:
“若我没猜错,应是简掌柜出门时和五公主相撞所致。”
看似不偏不倚地一句陈述。
但靖和长公主是何人?
当下听出裴清婉话中藏着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朝裴清婉看了眼,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裴湛一心在简瑶的身上,倒没听出裴清婉话中之音,被吵得不耐,只轻拧了下眉,沉声道:
“在羡城,她为了遮掩我行踪,不惜自残,她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这一撞,怕是伤口又裂开了。”
“那日向娘要的凝脂膏,也是为此。”
靖和长公主脸色顿变,瞪了眼裴湛:“你这孩子!”
“她受了伤,你怎么当时不把她请回府?有太医在,伤也可以好得快些!”
裴湛不语。
他之所以说这些,其实就是想让靖和长公主对简瑶的好感加深。
至于简瑶的伤,裴湛心知肚明,怕是如今都快要痊愈了,自不会撞裂开。
这些,就不必于人言了。
在靖和长公主和裴湛忧心时,只有裴清婉心中臊得厉害,她悄悄垂下头,耳尖红得欲要滴血。
她颇有几分歉疚。
她并不知晓简瑶事先有伤,就对她妄下评价。
幸好,她顾忌三哥并未直言,否则,她现在怕是只能羞愧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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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崔嬷嬷替简瑶看过伤口,见简瑶不
好意思,就领着婢女退出来,任由她自己穿好衣裳。
简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被一群不熟的人盯着身子,哪怕皆为女子,她也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简瑶将衣裳穿好,才想起今日来靖和长公主的目的,被裴湛打断,差些忘了去。
她忙忙去摸袖子。
然而,下一瞬,她就摸了空。
刹那间,简瑶脸色煞白。
她带来的东西,是简父拼死让颜青送回长安的证据,是唯一可能证明她父亲不是死于灾情、而是谋害的证据,可如今,却不见了!
简瑶倏地站起来,她找遍了全身,也没找到那小小的一个册子。
简瑶急得快要哭出来!
东西呢?
怎么会没有?
她明明带出来了!
遍寻不见,简瑶忽地腿一软,瘫在地上,双眼无神。
若没了那小册子,谁会信她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