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你想要杀了我们?”
只见太宰治走上前,然后一脸期待道:“不过我不喜欢疼痛,麻烦你下手利落一点, 千万别砍歪了。”
说罢, 他便把自己的双手都暴露在人前, 显然是完全不打算反抗的样子。
我有些无奈。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太宰治都逃不开“自杀”二字, 之前且不提,光这一个月我就已经目睹了不下五十次的跳河、上吊、煤气中……
别的黑手党每天都是出生入死, 可我不仅要出生入死还要去阻止上司的花式自杀, 而且还没有加班费……算了快住脑, 太扎心了。
但不管怎么说, 我都是不能坐看太宰治作死成功的,于是便暗中操纵罗生门准备先下手为强。
可没成想, 还没等我动手, 就见绷带男连连退后好几步,就连看太宰治的眼神都跟见鬼了似的: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提议?!”
我可以拿我一年份的无花果发誓,如果不是场合不对, 绷带男说不定还会被太宰治的话恶心到吐出来,而他现在也不过只是强忍着而已。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吗, ”只见绷带男不知为何更加暴躁了,“但你这家伙比‘她’恶心多了,身上还有种令人讨厌的感觉……不过算了,不管了!”
“全都给我死在这吧!”
说罢, 绷带男便挥舞着镰刀向我们冲来。
不过我也早有准备, 立刻就用罗生门把他拦了下来。很快, 就这样相互试探了几个回合后, 我的心中不由得更加谨慎。
讲真,在压制实力只用异能的前提下,这场战斗的胜负很难说。
绷带男所拥有的魔力量绝对算得上怪物级别,而且比起阿尔法,他更像是德尔塔那样的直觉系,打起架来感官十分敏锐。
虽然我现在的任务只是掩护太宰治离开这里,但如果真的要以如今的条件一对一单挑,我的赢面并不大……
……
…………等等。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我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个家伙——毫无疑问是我追寻已久的强者。
一个能让我顺理成章的“败北”的强者!
r />想到此处我不禁一阵狂喜,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果然老天爷是钟爱每一个人的,你看这运气不就来了吗?
——终结迄今为止的“不败传说”、成为全港/黑最不起眼的龙套角色什么的,美好的未来近在眼前啊!
我看着绷带男的目光都不由得炙热起来了。
于是,战斗仍在继续着。
穿着黑衣的少年和浑身绷带的男子就这样打的有来有回。
不过,虽然战况看似很是焦灼,但明眼人其实都能看得出少年已经落入下风,如今只是堪堪维持着局面而已。
但太宰治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他只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围观着这场战斗,一边静静等待着结局,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知道的全部情报。
首先是决定参加舞会之初,其实今天出席舞会的本该是森鸥外本人才对,但在太宰治汇报了有关迪亚波罗斯教团的情报后,森鸥外便改变了主意。
所以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会是他和芥川。
不过,这大概就是作为上位者特有的直感吧,在联想到最近多名政/府官员的死亡时,虽然森鸥外并不清楚这件事和教团之间的关系,但他却依然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在各种权衡利弊之下,森鸥外选择了暂且回避——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太宰治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因为他想要弄明白一件事。
“三越商会……它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呢?”
而且虽然教团的突袭确实令商会措手不及,但如果太宰治心中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三越商会很快就会展开反击平息局面。
到了那个时候,想必他就能去验证心中这份猜想的真假了,这也是太宰治没有选择离开的原因。
不过除却这些繁琐的公事,太宰治现在还有个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想到此处,他看向不远处陷入苦战的黑衣少年。
“不吠的狂犬”,这个即使在港/黑内部也依然被不少人忌惮的少年,一旦被他视作猎物,哪怕隔着天涯海角也会被他撕下一块肉来。
但就是因为少年有着这份恐怖的执念,他才能在港/黑混出如今的名声,并被无数人畏惧着。
尤其是最近,少年不知为何在疯狂的寻求着强者,行事也相比以往更加残暴。
这显然不是太宰治所希望的。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放任他一路走火入魔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希望这一战打完多少能让他冷静一下吧。”
毕竟,能战胜头铁的办法只有比对方更头铁,但这并非太宰治所长,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战斗也已经步入了白热化状态,可以看见双方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少年还是绷带男,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求,只见他们的出招一次比一次疯狂,俨然是已经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可就在他们打的难解难分之时,绷带男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居然率先收起了攻势,然后一路退到了一扇破窗旁边——居然是打算直接撤退了。
但这个结局显然是少年不能接受的,只见他怒视着绷带男,沉声道:“你这家伙,难道是打算临阵脱逃吗?”
无法原谅,这绝对无法原谅,少年的表情在毫不遮掩的传达这一信息。
太宰治想,这大概是因为对少年来说,哪怕是死在敌人的手上,也好过这场本该酣畅淋漓的战斗就这样被迫结束。
“你说谁临阵脱逃呢混蛋!”
只见绷带男的暴躁脾气又上来了,骂骂咧咧道:“你没感觉到有个超麻烦的家伙正在接近这里吗?反正我是不会留在这里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追上来。”
“——反正我不能,至少在完成那个‘誓言’之前,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说罢,绷带男头也不回的跳窗走了。
少年下意识的想要去追,但很快,他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顿住了脚步。
“此处,就由我等接手了。”
随着清脆的女声,一名打扮华贵的女性出现在了会场。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十名穿着相同制式作战服的黑衣人,在女性一声令下后,黑衣人们便井然有序的迅速散开,开始清剿会场内的恐/怖分子。
在不远处围观的太宰治轻哼一声。
“果然来了。”
他认识这名女性,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三越商会的会长了,名字好像是叫伽兰……但这不重要,因为这肯定是个假名。
而伽兰也很快注意到了少年和太宰治,只听她问道:“两位客人,你们没事吧?”
“我倒是没什么事,”太宰治敷衍的回答着,“不过我的部下可遭大罪了,对于这件事,你们三越商会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吧?”
“当然。”
即使是面对黑手党,伽兰的表情也仍然是淡定自若:“相关事宜我会直接和你们首领对接,之后的事情……”
但伽兰的话才说到一半,一个声音却突然打断了她:
“太宰先生。”
只见伤痕累累的少年走到了两人面前,但他此刻看也没看伽兰,只是对太宰治说道:“太宰先生,请您给予在下追击那个男人的许可。”
“因为不甘心吗?”太宰治问。
“是的,”少年回答,“无论如何,在下今天也要和他决出胜负。”
“……我知道了,去吧。”
“万分感谢!”
少年说罢,在对太宰治深深的鞠了一躬后,便也飞快的离开了。
但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伽兰却是皱了一下眉头,用一种不赞成的语气说道:“这位客人,你觉得他伤成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别人另说,但芥川君的话当然没问题。”
太宰治就像是没看出伽兰的不赞同似的,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因为那是我的弟子,我知道他绝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而且,芥川君的身上那多到恐怖的执念也会成为他的助力,想要取下他的性命可没那么容易。”
伽兰闻言,默默的摇了摇头。
“既然你如此认为,那就是吧,”只听她这样说,“不过事到如今,这位客人……不,港/黑的干部先生,你也该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吧?”
见伽兰揭穿了自己的想法,太宰治却并不觉得意外。
“好吧好吧,反正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该看的也已经都看到了,那就切入正题吧。”
太宰治懒懒散散的说到这里,那双令人看不真切的鸢色眼眸终于露出了正视的神色:
“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港口黑手党想要和你们三越商会……不,是想要和‘影守’达成合作,请问伽兰小姐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呢?”
……
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现在,正在全力追击刚才跑路的绷带男。
好不容易遇到符合条件的强者、好不容易看到了成为路人甲的希望,我当然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和他打完这一场。
很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到了绷带男的身影,于是我当即喊道:“混蛋,到此为止了!”
而绷带男的反应也很快,见我真的追上来了,他也回过身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尽管放马过来!”
于是,我们谁都没再说多余的话,上来就是兵刃相交。
“铛!”
随着布刃和镰刀不断相撞,二者之间不知为何居然连连擦出火花,很快,随着镰刀锋芒一闪,绷带男居然突破了罗生门的防御,镰刀紧随着当头落下。
不过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当即就身形一退避开了致命伤,但即便如此,锋利的镰刀仍是在我身上留下了不浅的伤口。
我闷哼一声。
敌我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前文有说过,异能和魔力是互不兼容的力量体系,魔力越强、就越能抵御住异能带来的效果——反过来也是一样。
因此在我刻意控制实力的前提下,绷带男那怪物级别的魔力就像是无法逾越的高山,导致罗生门的恶食特性也跟着大打折扣……换言之,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输。
但不知怎的,明明胜利已经近在咫尺,绷带男的眼中却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只听他说:
“喂,你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招数没用?”
我愣了一下。
“我感觉不到你的绝望,”绷带男说到这里,就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愈发急躁,“在砍了这么多人后我是最清楚的,无论是谁,在临死之前都一定会滋生出绝望——可你的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
“无聊!太无聊了啊!”
说着,绷带男的攻势愈发凶狠:“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然后我会一点点把你全部的底牌和希望都粉碎掉!最后满怀绝望的去死!”
或许是因为愤怒的缘故,只见绷带男的魔力节节高涨,居然就这样抵达了比刚才更加恐怖的高度。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勉强抵挡的话,那现在绷带男的攻击便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只见他轻而易举的破开了罗生门的防御后,便毫不犹豫的斩向我的要害。
我叹了口气。
“……这样就行了吗?”
所以说直觉系真的很特别麻烦,相比起绷带男那不讲道理的直感,太宰治那样的聪明人都算是好对付的了,起码人家的判断也是要讲证据的。
很快,就见罗生门再次出现,但不比刚才那不堪一击的脆弱,在我全力输出的情况下,罗生门就像是蛇一般死死缠绕住了绷带男的双手和镰刀,强行控制住了他的攻击。
但是绷带男的脸上却并没有焦急之色,反倒是笑道:“终于愿意拿出全力了吗?”
“啊,是啊,托你的福。”
托他的福,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但这个局面显然是绷带男所希望的,只听他说:“这就对了,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正经的成年男性,对软绵绵的人偶没有兴趣!”
说罢,只见他进一步加大了自己的魔力输出,然后就这样便强行挣脱了束缚。
兴奋的神色再一次回到绷带男的脸上。
但这次有所不同的是,我的心中却已经不再是但求一败的龙套心态,这一次我将会字如其意的,使用我的“全力”。
毕竟这一趟大老远的我可不准备白跑,既然最初设想的“扮猪”已经是不可能了,那至少得让我顺顺当当的完成“吃虎”的部分。
想到此处,我便从罗生门中拿出了自己的剑。
……
有什么东西似乎改变了。
扎克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自少年从不知何处拿出了一把长剑后,他身上的气息就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要来了吗?
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剑芒便已经破空而出,就这样悄无声息来到了扎克的面前。
“什么时候!”
而这一击来的太过悄无声息,扎克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下来。
但这还没完,只见少年就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严重的伤势似的,一连下来又是几个劈砍,其角度之刁钻,很难想象是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能够用出的。
不过一连几个回合下来,扎克还是弄明白了少年的剑术是怎么回事。
那剑术,太过自然了。
没有丝毫的杀意,就像是刮风和下雨一般的理所应当,而正是因为这份“理所应当”,所以才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才会无往不利。
而比这剑术更恐怖的,则是少年展露出的魔力量……那简直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怎么也看不到头。
毫无疑问,这是令人绝望的差距。
换成普通人这时候估计都已经被吓傻了,但扎克哪是什么普通人,他只是嘲弄道: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少年要遮遮掩掩到现在才用?他到底所图什么?
扎克不知道,但他现在也不打算知道。
因为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对方、然后活下去,仅此而已。
在达成和某人的“誓言”之前,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很快,眼前的少年动了。
就和之前的路数一样,扎克感觉不到少年身上的杀意,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扎克便先行踏出一步、镰刀带着血腥味的微风朝少年斩去。
“噗呲……”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紧随其后的就是“哐当”一声,扎克的镰刀脱了手,他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那把剑,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却连一个音节都没能说出来。
直到少年拔出那把剑,扎克才勉强吐出了几个字:
“瑞依……”
说罢,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间,扎克能够感觉到自己血液的余温,他挣扎着抬起眼皮,却发现少年并没有上来补刀。
不仅如此,少年的旁边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打扮漆黑的人,扎克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他们的谈话。
“暗影大人……如何处置……杀掉……”
“……没必要……拜托你了,贝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