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柔滑的脸上捏了一把,陈阿满强忍着膈应,没有立刻把脸撇过去,而是讨好似地迎上来,余光看见刀哥手指的长疤,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
这蜈蚣,正在爬他的脸。
“阿满啊,刀哥疼你,所以给你半年的期限还钱,够宽泛了吧。”
“宽泛,宽泛,谢谢刀哥。”
陈阿满眼睛弯起来满脸含笑。
“害,万一到时候凑不够钱呢,也不是无路可走,你可以跟了我,再慢慢还账。”
“哎哟刀哥,我这一把烂骨头,哪配伺候您呢?您放心,半年内我肯定还,不劳您挂心。”
陈阿满半弯着身子对刀哥点头哈腰,眼睛亮亮的。
跟了刀哥,那就是跟了无数人。孙三刀这人酷爱搜罗美貌的年轻男孩陪他玩,玩够了便分给弟兄,前一个被他玩坏的邻村男孩只有十七岁,大出血后奄奄一息,抬到村口的河里淹死了。
他当然不愿意这样,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也绝不会开口。如今好歹给自己争取来了半年的缓冲期。
他无论如何也要筹到这么多钱才行。
如今,机会送上门来了,甚至是不那么龃龉的机会。从征婚启事上,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名叫郑其明,很英俊,虽然从进门开始就阴沉着脸色,但眉宇间是一股平和的英气,线条向下的薄唇,这样的面相多为沉默隐忍,但额头平直,是好人的面相。
这是陈阿满在见到郑其明之后,对他进行的面相学判断。在极为理性的判断之后,下一秒,他便不由自主地被这张脸的五官所吸引,进入到感性的外貌审判阶段。
眉峰明显的极黑的眉毛下是一双端正的瑞凤眼,看起来带着某种漫不经心,却又藏着一种洞察人心的聪达,像黑夜的猎豹,但又没有那么有攻击性。 高直的鼻梁如一片锋刃,他整张脸仿佛也是用玄铁铸就的锋刃雕刻出来似的,棱角分明。
看着看着,陈阿满不由得分了神。
眼前的男人用极小的弧度,微微挑眉:“怎么,你看脸?”
“当然,谁不喜欢好看的。”
陈阿满被拆穿,但也不以为意,而是定了定,转过眼眸去看着男人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好看吗?”
他问,用的是一种大胆又赤诚的目光。
陈阿满当然知道自己好看,由于顶着一张这样的脸,再加上一个机灵活泛的脑子,生活中经常会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优待——但好歹,是优待,而没有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除了最近,陈阿满想,最近点儿真挺背的。
陈阿满怀揣着一个“漂亮”的答案明知顾问,神色笃定。郑其明看了他一眼,只说:“凑合,顺眼。”
操。
这恐怕是陈阿满出生以来听到过的最低层面的外貌评价,他在心里气的咬牙切齿,面上却依然维持着完美的笑眼盈盈,眼角以某种最完美的弧度扬起——这个弧度,陈阿满对镜子练习过很多次,直到怎样做才能显得更加乖巧惹人怜。
“行啊,过日子,顺眼就行。”
郑其明“嗯”了一声,摸出一只打火机准备点烟,又看他一眼:“介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