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嗝儿都是苦浓的药味。
“你嘴漏啊你。”
郑其明伸手,很嫌弃地用大拇指指腹替他把嘴角的残留药液擦干净。
“好了,赶紧睡觉。”
陈阿满又重新躺好,还是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郑其明把他被子掀开一大半,只盖住了陈阿满的小肚皮。
“发烧盖这么多干什么。”
他似乎每一句话都在不耐烦,但又这样不耐烦地为陈阿满做了许多事。陈阿满知道他向来口不由心,便不由分说抱住他的胳膊,把脸贴了上去。
“明哥,谢谢你。”
“你药都蹭我手上了……快拿开啊。”
郑其明“啧”了了一声,陈阿满却开始变本加厉,索性把刚在才诊所的时候王天顺给他脸上抹的药膏,全擦到郑其明手心。
“不拿不拿,就不拿。”
用脸在郑其明的手心蹭了大概1分钟,陈阿满才心满意足的放开,重新躺下。
郑其明坐起来,收拾起地上的脏衣服,把陈阿满换下来的内裤随意地搭在手腕上。手不小心碰到布料,郑其明愣了一下,便一下子懂了。
他这才回想起刚才陈阿满的反应,有点想笑。便把内裤故意举起来冲着陈阿满,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拿我内裤干什么?”
陈阿满一下子紧张起来。
“自己的内裤,自己洗啊。”
郑其明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但那眼神分明有点什么。
“哦,你放那,明天我来洗。”
陈阿满说。
“嗯,都湿了,可得好好洗洗。”
郑其明慢条斯理地说,这句话就像“你吃了吗”“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语气平常,不痛不痒。
再一抬头,陈阿满连头都钻到被窝里面去了,在被子里撅出一个球形。
“早点出来,被子闷着可不透气。”
郑其明一边拿着脏衣服朝卫生间走,一边懒洋洋地说。
陈阿满在被子里躲了好几分钟, 直到憋的难受才敢偷偷把头拿出来。卫生间传来了哗啦哗啦流水声,是郑其明在洗澡。
郑其明家的卫生间门,木头外框中间镶嵌着毛玻璃,蒸汽氤氲着玻璃显得更加朦胧,但时而又会有热水喷溅到玻璃上,打湿一小块后便会变清楚些。陈阿满有点愣地看着那里,看着玻璃时不时出现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清晰部分,在脑海中排列组合,迅速组成了一副身体——郑其明的月同 体。
蜜色的很健康的肌肤颜色,宽的肩膀又在腰部收窄,腿很长,手臂也很长,手腕垂下来轻松过大腿,所以他看起来身材比例很好。所以他虽然只比自己高了那么五六厘米,但是看着跟高出来不少似的。
热气又氤氲开了,陈阿满眼前只看见一副模模糊糊的蜜色影子,背对着自己,郑其明正用毛巾擦过后背,水流痕很急地淋过他的头发。像是意识到有人盯着自己,郑其明转身,斜对着陈阿满的方向,目光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陈阿满一愣,远远地,眼前看到了蜜色中间的一片黑色,羞的“嗖”地一声钻进被窝里面了。
闷了自己几十秒才把头拿出来,背对着卫生间的方向不敢再看,内心砰砰直跳,擂鼓一样。
流水声逐渐停下来,然后是浸了水的拖鞋在瓷砖的踢踏声,接水声,搓衣服、洗衣服跟晾衣服声,还有毛巾擦头发的呼哧呼哧声,最最后,这些声音全部消失,整间房屋安静下来,陈阿满听见自己的心跳,随着郑其明离得越来越近的脚步,疯狂加速。
脚步声停了,有人爬上了床,躺在了自己身边,还顺手扯过了一点被子角盖上。陈阿满听到郑其明的呼吸,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跟郑其明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上次在废品收购站,两人也是挤在他那张很窄的床上。如今这张床更大,而且正好符合陈阿满一直以来搔首弄姿地想要无限拉近跟郑其明距离的需求。
那自己又在羞什么,又在忐忑什么?陈阿满再次不明白了。其实他很想翻转身子,跟郑其明面对面的,又迟迟没有勇气。
他就这么背对着郑其明侧睡,听着郑其明在对面呼吸、翻身。郑其明好像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