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郑其明!去他妈的最近几个月的情与爱,全是假的,都是虚的。是摊在雨后水坑里的镜花水月,早晚有一天会碎掉的。
你他妈的现在不走还等什么?
陈阿满狠命甩甩头,想要驱散眼中的雾气,直直地扬起脸朝前走。他以为自己会被即将迎来解脱的喜悦包裹住,但胸口却一直闷沉沉的,根本喘不过来气。
墨绿车身的老火车停在灰黑色的轨道上,车旁边好几个卖烤鸭的、卖瓜子烤肠的、卖特产的小摊位,他看了一眼刚经过的那辆摊位推车,上面明晃晃排了一排红豆小面包,这个牌子的面包在郑其明的小卖部卖的很好。
陈阿满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紧了。
他强迫自己避开视线,快步跑上火车,隔着玻璃却依然可以看到那排红豆小面包,外包装上的红豆图案红的像血,像家里挂着的那幅巨型结婚照的底色。
陈阿满直愣愣地看着。下一秒,他便快速扒开人群,没命地朝车下赶。
绿皮火车在一片“呜呜”声中驶远了,陈阿满喘着粗气,浑身是汗地回到了熟悉的地面上。
“操。”
他苦笑一声,随即朝着那个小小的摊位推车走去。
“老板,这个面包给我来一个。”
“好的。”
火车站里卖的红豆小面包比郑其明的小卖部卖的每包还要贵5毛钱。陈阿满蹲在地上,扯开包装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红豆沙的馅儿好甜好甜,钻心一样。他吃着甜食,心里不知道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吃完面包的陈阿满,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跑去退票处排队退票了,又为多收的退票费心疼不已。
“哎,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阿满叹了口气,此刻才觉得右脸热热的,他摸了摸脸颊,觉得好像是肿起来了,在心里抱怨着刚才自己下手太重。
打耳刮子又有什么用,还是没能走成。
算了,晚一点走吧。反正他原本也打算陪着郑其明,送走郑曙光最后一程再找机会走掉的。
如今这个插曲倒也没改变他的原计划。
折腾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改变的陈阿满退完票,在路边等公交车。他随意抬眼,望见了火车站旁边的卤味店。那个招牌令陈阿满想起来,郑其明好像念叨这家卤味店的鸡爪很久了,一直没吃上。他便脚步不听使唤地径自走过去,又被价目表吓得后退三步。最后实在没办法,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陈阿满一狠心,一跺脚,还是用自己的钱去称了半斤鸡爪拎回家,准备给郑其明吃。
直到到家了他才想起来,天气这么热,鸡爪肯定等不到郑其明回来就坏掉了。陈阿满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再给自己抽个耳光。没办法,他只好晚饭的时候把这半斤鸡爪配着白米饭一口气全吃光,撑得肚皮圆圆走不动路,躺在床上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生气归生气,但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像是忽然消失了。
吃饱了,陈阿满也困了,直接呼呼大睡。
第二天他像愧疚似的,跑到菜市场买了1只螃蟹,专门做了蟹黄饭给郑曙光送去,米饭特意蒸得软烂。
“阿明这两天没空过来吗?”
郑曙光问,袖管空空荡荡的。
“明哥去春县找一个老中医要偏方,过两天回来。”
“哎……他就爱折腾……都这时候了……”
郑曙光叹了口气。
陈阿满却摇摇头说:“总要多尝试!不到最后一步,我们决不放弃希望。叔叔你就好好休息,等明哥把药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