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其明展开这条红飘带,又把笔递给他。
陈阿满有点心虚地接过笔,诚惶诚恐地在上面写下名字。
但此刻却忽然来了一阵风,祈福带直接从陈阿满松着的手心飞走了,越飞越高,直接落到旁边的池塘中心,浸透了水,最后缓慢沉底。
顷刻间,陈阿满的脸色就变了。
“没事,我再去买一条,重新写。”
郑其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脸,就朝法物流通处走,却被告知,姻缘祈福带每天每对夫妻或者情侣只能买一次。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回家吧。”
陈阿满佯做无事,弯起一双笑眼,拉着郑其明径自下山。一种微妙的感觉开始拉扯心脏,令他非常不安,他好害怕自己跟郑其明的结局,会像今天这条飞走的祈福带那样,风吹吹就散了。
“你都嫁给我了,姻缘很好了。不求也没事。”
郑其明很淡然地说。
到家以后,陈阿满思前想后还是不太放心,押着郑其明去医院换药,顺便检查伤口。他骑着家里那辆老凤凰自行车,让郑其明坐在车后座,朝医院赶。
“你好像瘦了。”
郑其明说,握着他的腰,觉得细的像屋顶上最窄的瓦片。
“还好吧,不过很快就能吃回来啦。”
陈阿满努力蹬着自行车,手背被寒风吹成了红色。握在车把上的手很冷,但是浑身由于使劲而发暖。
他就是用这双冰冷的手,扶着郑其明上了医院的楼梯的。郑其明的两只大掌把他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捏的很紧,替他焐着。
医生拆了绷带跟纱布,伤口已经基本长上了,隐约露出黑色的缝线,新长出来的皮肉有些发红,还有些微微渗血。
陈阿满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悄悄把头扭过去,眼睛瞬间红了,很快脸庞也变得湿漉漉的。
他就挂着一张湿湿的小脸,吧嗒吧嗒抓着医生问了很久,还用本子跟笔把那些注意事项又记了一遍。
“医生说可以洗澡了,这几天都是在卫生间给你擦身的,等下回去我多烧点热水,你好好洗个澡。”
陈阿满说,直到他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新开业的澡堂,又改了主意。
“算了,还是上澡堂吧。你在这里洗,我回家洗。澡票还有点贵。”
抠门的陈阿满话音刚落,就被郑其明当头一下。
“家里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两个人去澡堂都去不起?”
“我在家洗也一样,不用浪费钱。”
“你再说?”
郑其明照他的屁股来了一脚,丝毫不心慈手软。
陈阿满忿忿不平地哼了下,最后还是乖乖提着洗澡篮子,带上两人的换洗衣服去了澡堂。
这是他第一次来澡堂,在此之前,陈阿满都觉得在澡堂洗澡是专属于城里人的一项奢侈享受。
郑其明有伤口不能泡汤,所以就选了带花洒的单人隔间,陈阿满再把他的伤口贴上一大块防水胶布护着,抬头看着同样第一次见的花洒,新奇地不得了,把花洒龙头晃来晃去,热水出出停停地冒出来,落了郑其明一身。
溽热的水蒸气很快氤氲开来,狭窄的隔间里热腾腾的,湿雾缭绕。两人挤在一个花洒龙头下,身上滚过同一束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