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
韩城有些疑惑地回头,陈阿满顿了顿,笑着对他说:“您是我见过最好的警察,要是我们能早点认识就好了。”
韩城得了夸奖,很豪爽地笑着远去,并没有过分在意陈阿满说的这句话。
距离年下越近,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就越多,他最近的工作内容有所新增,要帮着排查流浪、收容、失踪及死亡人口的相关信息。积压的陈案很多,再加上附近下辖乡镇的上报,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但他从未觉得有过苦和累。36年前,当他从一个弃婴被一名警察收养的时候,似乎就注定了今天这条道路,养父在十年前由于跟抢劫犯搏斗而牺牲,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冰冷的太平间里。
韩城的愿望很朴素,想当个好警察,像“父亲”一样。
柳梢街有韩城这样的警察,是这里居民的福气,陈阿满打心眼里这么认为。刚才在韩城回头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失神,一时间天真地想着——如果韩城早半年跟自己认识,会不会就有办法把刀哥那帮人彻底解决掉,那他也许不会遇见这样的悲剧,可以拥有更加顺遂的人生。
也许跟郑其明就不是在这样荒诞的情况下走到一起了。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没办法,注定抓不住眼前。毕竟郑其明实在太好太好了,老天不让好人落在一个烂人手里,让好人及时止损,也没错。
陈阿满盘算着今夜的出逃计划,趁郑其明在楼下看店的时候,收拾着东西。先悄悄把自己的存款全部换成纸币塞进一个信封里,信封里除了钱,还有那张郑其明之前给自己画的素描画。这张小画他很爱惜,本来是平平整整地夹在一本书里面的。
他整理着东西,手指翻动间,指节上一弯浅浅的金属光泽映入眼中。
是两人的婚戒,这枚朴素的戒指已经被自己越戴越亮。
陈阿满用指腹在戒指上摩挲了一会儿,悄悄摘下来,放回了那只红色天鹅绒的戒指盒子里。
这个戒指好歹是镀金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用,郑其明如果嫌烦的话,还可以拿去金店卖掉。他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又怎么能带走任何贵重物品呢。
即使他什么东西都不带走,也依然欠郑其明好多好多,再也还不清了。
郑其明并未察觉什么,只是在下午陈阿满洗衣服的时候偶然瞥了一眼,随意问道:“戒指怎么没戴?”
“有点脏了,我晚上拿布好好擦擦,就先放起来了。”
陈阿满面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心口却如同万蚁爬过。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恨自己的自私、懦弱、胆怯,但又感慨万千,他跟郑其明的结局,在拐了曲曲折折的弯以后,还是回到了原定计划。
仿佛命运般的“殊途同归”。
陈阿满终于下定决心,今夜趁郑其明熟睡的时候偷偷逃走,不坐火车,而是辗转多趟不需要身份信息的汽车,走的越远越好。海桐位于交通要道,有许多夜间大巴通向全国各地,他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把“陈阿满”的身份证、银行卡叠起来毁掉,在车上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事情本该如此,直到——
傍晚时分,他去菜市场买完便宜的打折蔬菜,快到家的路口,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陈阿满转过脸来,冷汗顿时下来了。
“刀哥。”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好像两排牙齿在磨。
“长本事了啊陈阿满。”
刀哥用那只粗硬的手,狠狠掼住陈阿满的脸颊,攥得他很痛,又用另一只手,朝他的心口当胸几拳,口腔深处传来一阵腥甜感,陈阿满努力咽着,忍着不适。
“疤子都让你弄进去了,条子还真敢抓?”
又是“啪”地一声,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