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是郑其明投球,陈阿满捡球,后来郑其明也不让他捡了,自己转着轮椅满场绕着捡球,乐此不疲。陈阿满在旁边大声地为他计数三分球的个数,隐在花阴下,悄悄地揉着眼睛。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郑其明,却再次为他的命运而落泪。
虽然郑其明已经逐渐开始接受眼前的事实,但陈阿满是很不甘心的。
“明哥……过几天我们去省城吧,我抢到了个专家号,那个专家可厉害了呢,让他再帮你检查检查。”
晚上回去以后,陈阿满一边替郑其明洗澡一边说。
郑其明一怔,随即道:“不用了吧……推个轮椅坐车也不方便。看了应该也没什么用,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就当去省城旅游了嘛……再说,你不想坐火车,我们就包一辆车去,省城走高速也才六七个小时,不远的。”
郑其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直接说:“坐火车吧,腿瘸了难道就不见人了不成,早晚要迈出这一步的。”
他深呼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陈阿满的脸,语气轻快:“看病是次要的,最主要是陪我们家满满去旅游。”
“嗯!”
陈阿满大力点头。
他本是怀抱着很大的希望,没想到省城的这位医生,给郑其明检查完后,也只是摇头。
郑其明觉得没什么,倒还要反过来去安慰他。
“没事的,没事的。”
他抱着他,温柔地拍着正靠在自己肩膀上忍不住大哭的陈阿满。
“这才一个医生……你以后再找到合适的医生,我们就再看嘛。”
郑其明道。其实他对自己这条坏了的右腿早已麻木,如今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的事实,这么说只是纯粹不想让陈阿满难过,令他宽心。
真是一对奇异的伴侣,最难过、最不甘心的,反而是最健康的那一位。
2006年的下半年,他们过得异常忙碌,陈阿满带着郑其明,访遍了能打听到的所有医生,本地的外地的,西医的中医的,名气大的名气小的,连道听途说来的有点神道的乡村医生,陈阿满也带着郑其明去。
他还为此专门学了驾照,买了一辆便宜的二手车,载着郑其明山南海北的去,医生见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各种各样的药也吃了不少,总不见好。
郑其明一开始还说他,后来也就不说了,摆着异常轻松的旅游心态,陈阿满带他去哪他就去哪,接受的各种治疗也老实接受,家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护具、复健用品扔的到处都是,全是陈阿满买的。
“看了这么多医生,怎么总是看不好呢?”
那天他们刚从隔壁县看完医生回来,陈阿满有些垂头丧气,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借着醉意,趴在郑其明怀里又禁不住昂昂的哭了起来。郑其明很温柔地的笑着,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2006年,一转眼就快过去了。
柳梢街的重建工作做的很快,赶年下的时候,沿街的建筑已经重建的差不多了, 商铺、住宅等,还是各人按照各人原来的位置,再给每家额发放一笔救济金。
郑其明手里有些积蓄,再加上陈阿满这几年去首都打工挣的钱,两人合计了下,准备把相邻的两间铺面再买下来,开个小超市。
“明满超市,之前答应过你的名字。”
郑其明搂着陈阿满,亲着他的脸。陈阿满躺在床上也不老实,再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手里拿着张报纸看。
“哇元旦那天,政府要在柳梢街搞一个慰问演出,来了不少歌星呢,哎你看还有那个周俏虹,你不是喜欢听她唱歌吗?后天咱们早点去,晚了没位置。”
陈阿满对着台灯还在看那张报纸,仔细阅读那条新闻,穿着棉质睡衣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