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五条悟完善了一下带话给高层的细节以后, 月见里虹映就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
——开业许可证、异能特务科、轮回之眼、咒术界。
这些全被他顺理成章地串在了一起,所有人员和道具都已安排妥当,接下来只要按照他的剧本逐一登场表演, 再由他不断推动角色行动即可。
说来轻松, 但这是他第一次当真正意义上的执棋者。
虽然他有这个能力没错, 但他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在异能特务科处理的最麻烦的也不过是处理异能犯罪的案件,都是一些将对象限定在很小范围内的事件。
与其说不需要他放开手脚地操控棋局, 不如说压根儿就称不上棋局。
如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 月见里虹映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的心情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非要说的话, 那就是——
本该如此。
“虹映。”
在五条悟用瞬间移动打道回府前, 他开玩笑地说:“还好你没去杰的那边,不然我就头疼了啊,你的效率会比他快很多吧?”
月见里虹映环了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高优越的最强咒术师,大片的阴影自上而下地笼罩着自己。
他歪了下脑袋:“上次好像聊过这个话题。”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没记错的话, 你上次说的是以他·的·术·式·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的异能力目前也实现不了,范围不够, 导致实施起来难度很大。”月见里虹映顿了顿, “不过,给出建议或者制定计划还是做得到的。”
五条悟挑了挑眉:“比如?”
月见里虹映轻描淡写道:“最简单粗暴的做法就是直接动手杀掉非术师,而效率最高的方法是投放核武器。”
五条悟:“……”
啊?什么东西?核武器?
“且不提核武器会造成的危害,光从结果来看, 这个方法有个显而易见的缺陷, 那就是会把咒术师一起卷入其中。”月见里虹映耸了耸肩, 平静地说出了危险发言,“虽然我认为毁灭全人类等同于毁灭所有非术士,但应该会被当成是个破罐子破摔的方法。”
五条悟吐槽道:“你才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吧?”
“既然这个科学的方法行不通,那就退而求其次。”月见里虹映循循善诱,“但要怎么才能在确保范围和威力的前提下,把咒术师和非术师区分开来呢?”
五条悟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做?”
“很简单,立下束缚。”月见里虹映淡淡道,“束缚的内容是术式只能对非术师生效,对咒术师、咒灵、动物、物品等等一切全都免疫,以此达到增大术式范围、提高清理速度的效果。”
立下的束缚越苛刻,术式的效果越显著。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月见里虹映继续危险发言:“不那么简单粗暴&#30340...
;做法也是有的,比如先向普通人公开咒术届的存在,然后混入高层内部,推行错误方针,将咒术师在明面上‘分配’给普通人,咒术师数量稀少必定会造成‘资源’分配不均,激化权力与财力造成的阶级矛盾,社会必定会陷入混乱。”
五条悟:“……”
光是公开咒术界这一条,就把人吓得够呛。
“个人更推荐激化咒术师和非术师之间的矛盾,为他们创造一个本不存在的对立理由。如果说刚才的重点在非术师侧,那这次的重点在咒术师侧,不过,这个要从长计议……”
“——行了行了!”五条悟赶紧打断道。
恍惚之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看到只有咒术师存在的新世界的地基了。
月见里虹映一脸无辜:“是你要问我的。”
五条悟扶着额头:“杰没把你带走,简直是一大损失。”
“所以他才是笨蛋啊,最好用的工具就在身边,但他却发现不了。”月见里虹映把手搁在扶手上,单手撑着半边的脸颊,语气淡漠地说,“如果我是他的话,先利用了再杀掉,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你对自己太狠了吧?”五条悟弯下腰,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月见里虹映满脸写着不开心,他同样不客气地拍掉了那只为非作歹的手:“没有发生的事情想一万次也不会发生,当上人民教师就喜欢说教了吗?”
五条悟也是,中原中也也是,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戳他的额头?
“对,专门给你这种不可爱的臭小鬼指点迷津。”
“我才不需要。”月见里虹映嘀咕了一句,然后无情地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五条悟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快问。”
“为什么你要帮我推翻咒术界?”五条悟顿了顿,补上一句,“和杰有关系吗?”
月见里虹映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两个问题吗?”
“嗯?是这样吗?”五条悟依旧笑嘻嘻,“你可以看作是同一个问题~”
月见里虹映:“……”
总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和夏油杰也发生过。
由于和五条悟确立了紧密的同盟关系,所以,那么多天来,他首次解释自己的想法:“杰的愿望归其根本是让所有咒灵消失,但因为各种事件导致他选择的方法是杀死非术师,他需要的是一个适合咒术师生存的世界,尤其是普通咒术师。”
“所以你才想着推翻咒术界?”
问是这么问,但五条悟觉得其中的逻辑有些牵强。
月见里虹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一个部下,他本来打算金盘洗手,却因为想等到我当上干部的那一天再离开,最后不幸被咒灵杀害了。”
五条悟恍然道:“是我来的那次?”
月见里虹映点了点头:“对。”
所以,当他离开黑田家以后,仰头看着朗朗晴空,他会冒出那样的念头,像是更理解了一些夏油杰的想法。
——他是不是在抬头的时候,也看到过一样&#30...
340;风景?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这是咒术师的日常。
而这样的日常将会不断地发生,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子,哪怕月见里虹映可以轻松躲过,但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刀子不知何时就会落在别人的身上。
这次是他的部下,那下次呢?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与他结下羁绊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他并不会在意除此之外的人的死活。
直到后来,再次出现了转机。
“后来,我有一个朋友死了,他在死前对我的另一个…嗯…姑且算是朋友的人说,希望那人到救人的那一方去。虽然没有对我这样说,但我不想和他们背道而驰,所以干脆我也去救人的那一方吧。”
那日从西餐厅走出来看到的落日残阳之景浮现在眼前,月见里虹映缓缓道出了当时的想法:“让咒灵消失,本质上也是救人。”
这是同一个愿望。他是这么认为的。
五条悟狐疑地说:“但推翻高层不代表能让咒灵消失,顶多改善任务分配状况,降低咒术师死亡率。”
月见里虹映说:“我知道,那是我想做的另一件事。”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当然想得明白。
“在做到之前,必须要推翻高层,就算咒灵消失了,内部也需要完善,而不是放任它继续烂下去。改变糟糕的现状,提升咒术师的待遇,这才是真正的适合咒术师生存的世界,而不是听杰在那里胡扯。”
杀完非术师又如何?咒术师内部不会爆发矛盾吗?
所谓的异端,永远也清除不完。
月见里虹映抬眼,浅灰色的眼眸一片清明,如有日光挤出厚重的云层倾洒而下,光照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将轻纱般的薄雾推散,世界随之变得明亮。
他勾起一个清浅的微笑,自信满满:“救人也好,贯彻正道也罢,那些他们想做却又做不到的事情,全都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五条悟看着深蓝发少年,对方的眼神、语气和内容结合在一起,本应是传达一种正向的能量,却让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不是日光,而是反射太阳光的月光。
月见里虹映仍旧处于黑夜之中。
那是挂在夜幕中的一盏泓月,曾被群星璀璨簇拥着,繁星一颗接着一颗地陨落,唯独将他遗忘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留下一地孤零零的寒晖。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明白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五条悟再清楚不过了,月见里虹映是一个刚愎自用且恃才傲物的人,可不是什么邻居乖弟弟,而他偏偏又是个凡事都看得过于透彻的聪明人,最后更有可能是自己反被他说得心服口服。
五条悟在心里叹息一声,表面上却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全都可以交给你吗?太好了,那我把袚除咒灵的任务也分给你一点吧——”
一个抱枕飞了过来,但被无下限挡住了,掉在了地上。
月见里虹映收起投掷抱枕&...
#30340;手,同样收起的还有挂在脸上的笑容,他面无表情地说:“我非常怀疑咒术界高层腐朽无能有你的一份功劳,干脆把你一并推翻吧。”
“你做不到的哦,虹映弟弟。”五条悟回以挑衅的笑容,自信满满地说,“我可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