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这边儿与秦可卿下了大雁塔,正要乘上马车,返回前院。Google搜索
忽地,自回廊尽头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分明是忠顺王府的周长史过来,已被宁国府两个嬷嬷拦住,远远朝贾珩唤道:「可是云麾将军当面?」
贾珩对秦可卿低声道:「可卿,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那边儿看看。」
秦可卿点了点螓首,艳丽玉容上现出担忧之色,柔声道:「那夫君去罢。」
贾珩来到周长史近前,皱眉问道:「周长史,有事?」
周长史拱手一礼,说道:「云麾将军,我家王爷方才在禅房遇刺,刺客从寺中逃了,云麾将军管领五城兵马司,还请调动兵马司兵丁,封闭城门,索捕全城,将刺客抓获归案。」
贾珩闻言,皱了皱眉,道:「忠顺王爷遇刺?不知可有性命危险?」
作为神京治安的管领人,忠顺王出了事,总要问一下,起码要装作关心问一下。
周长史道:「幸贼寇一击不中,王爷并无大碍。」
贾珩心头暗道一声「可惜」,默然片刻,问道:「附近就有五城兵马司兵丁驻扎巡警,周长史可前往报案,至于封闭城门丶大索神京,如今临近过年,京城内外往来源源不绝,如关闭城门,于神京人员往来不便。」
周长史闻言,面色变幻,急声道:「贾云麾,我家王爷遇刺,五城兵马司管治安缉盗,怎麽能如何怠慢?」
贾珩面色适时现出惋惜,沉声道:「对老王爷遇刺一事,本官也十分痛惜,势必要全力缉拿凶手,然而大索全城,无益抓捕凶手不说,还容易引起神京城内外百姓之恐慌,周长史别忘了,上次大索全城还是因为京营变乱,如今又封闭城门,索捕全城,只怕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若是忠顺王就此葬命刺客之手,那自不必说,肯定要搜捕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
但现在,忠顺王不是还没死吗?
周长史闻言,目光阴了阴,察觉对面的少年态度坚决,心头就有几分不快,疾言厉色道:「云麾将军,宗室遇刺,五城兵马司在京中负责弹压治安,缉捕盗寇,难辞其咎,如不能搜捕出凶手,于上于下,都不好交待!」
贾珩闻言,面容也有几分霜寒之色翻涌,沉喝道:「周长史此言就毫无道理了,王爷上山进香拜佛,自有王府侍卫扈从左右,警戒安危,若还嫌人手不够,可提前通知五城兵马司派兵丁沿路护卫丶警戒,以上皆不预警,如今歹人暗匿寺中,行刺杀之举,五城兵马司又非神仙,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丶神兵天降不成?」
周长史听着对面少年的话语,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贾珩见得这一幕,心头杀意涌动。
好生跋扈!
心头却不由想着此事的后续。
如果他没有猜错,忠顺王接下来会找言官弹劾于他。
不过,其实并没有什麽用。
他接下来该吩咐人抓捕凶手,抓捕凶手,这些刺杀忠顺王的歹人,他也需要做到心头有数。
至于忠顺王,奈何不得他!
他先前在大雁塔上远眺时所想,他在平定立威营变乱之后,就初步站稳了脚跟,不是什麽程度的弹劾都能够动摇的。
在陈汉朝廷中身处高位,没有受过攻讦,才不正常。
「经此一事,甚至正好顺势推广镖局业务。」
贾珩心头思索着后续的风波以及处置手段,转身去向秦可卿走去。
秦可卿关切道:「夫君,方才是忠顺王府的人?」
「不用理会,我先送你回去。」贾珩笑了笑,安慰说道。
夫妻二人说着,在大批嬷嬷丶丫鬟的簇拥下,乘上小厮前后扈从的马车,出了大慈恩寺。
另一边儿,周长史回到禅房,见到忠顺王,叙说方才与贾珩的对话,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云麾将军怀私怨而不顾公务,并没有允下官所请封锁城门,大索全城,并说的为此容易引得人心惶惶。」
忠顺王怒极反笑,咆哮道:「贾珩小儿好胆!孤为大汉宗室,身上流着太祖丶太宗的血脉,如今受歹人行刺,他一个小小的一等云麾将军,竟敢如此怠慢其责,眼里何尝有圣上,有朝廷?」
周长史皱了皱眉,提议道:「王爷,是不是让都察院上疏弹劾?」
如忠顺王,以天子长兄为宗室之长,现掌内务府,不可能不养几个听话的言官以备不时之需,这次就可乘机发难。
忠顺王面容凶狠,目中隐有戾气丛生,道:「现在就找人弹劾贾珩小儿!就说本王在大慈恩寺遇歹人行刺,身受重伤,就说他贾珩小儿主事五城兵马司,尸位素餐,本王要就此下了他的五城兵马司职位!」
对贾珩所领五城兵马司一职可以说深恶痛绝,姑且不论前日陈锐一事,就是现在,根本不听招呼,遑论如臂使指。
在以往主事五城兵马司之人,哪一个不是被他如视家奴?
然而,忠顺王正自愤怒着,忽地,猛然想起什麽,皱眉道:「不可说本王受伤之处!」
说着,也觉得不太现实,眉头紧皱,目光冷烁。
他受伤之部位太过尴尬,这若是传扬出去一星半点,颜面何存!
纠结片刻,终究是对贾珩的恨意盖过了一切顾及。
周长史建议道:「王爷,要不只略说遇刺受伤一事,着人说贾珩执掌京营丶五城兵马司,锦衣府三衙,却不能制一贼寇,致使其行刺宗室,有失察渎职之责?」
忠顺王眼前一亮,甚至忘了屁股上的疼痛,忙道:「就是这麽弹劾,他一人身兼数处要害之职,若与歹人勾连,只怕有不测之险!」
周长史点了点头,应命去寻言官了。
却说贾珩这边儿,与秦可卿一同登上返程马车,出了大慈恩寺,向着宁荣街而去。
车厢之中,夫妻二人并排而坐。
见着少年眉头不展,秦可卿忧切道:「夫君,可还是在担忧着忠顺王府找麻烦?」
贾珩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小麻烦,都好解决。」
他自不是担忧忠顺王之事,而是担忧……
就在刚刚,他发现马车车底似乎有人潜伏。
贾珩面色淡然,暗暗按紧了腰间的长剑。
此刻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装作若无其事,以防歹人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