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秦可卿:薛妹妹,邸报上怎麽说?(1 / 2)

淮安府,清江浦

贾珩让人延请内阁阁臣以及两江总督沈邡,江左布政使徐世魁,淮扬巡抚兼漕运总督杜季同,简单将事情叙说一遍。【记住本站域名】

「这几日江淮暴雨连绵,需得在中游决口泄洪,以缓解洪泽湖之压力,不然下游凤阳丶淮南丶淮安都有溃堤之险。「贾珩面色凝重如冰,沉声说着,然后将带来的淮河舆图,让书吏张悬起来,介绍着淮河的水势。

「淮扬府县我大汉财赋重地,不容有失!「贾珩强调着此事的严峻性,最后总结道。

两江总督沈邡与一旁的徐世魁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脸上看出凝重之色。

赵默目光深沉,郑重问道:「永宁伯,洪泽湖湖堤当真有溃决之险?」

贾珩道:「雨这般下法儿,只怕最多五六日,就有漫溢之险,洪泽湖原为悬湖,淹没淮安府城只是时间问题,而淮安府一淹,漕运自然休提。」

说着,看了一眼淮扬巡抚兼漕运总督的杜季同。

「河道之事,我等不通水利营造,是堵是疏,一切由永宁伯做主就是。」就在这时,两江总督沈邡面色淡淡说道。

泄洪如是出了差池,洪泽湖再行溃决,朝野上下,势必群情汹汹。

虽不至因河堤之事而怪罪眼前少年,但能臣干吏之风评势必有所降低,或许京中圣眷也有衰减。

徐世魁闻言忙道:「永宁伯如有吩咐,我江左布政使司定然全力配合。」

漕运总督杜季同也道:「永宁伯在河南就整饬河务,致使中原不蒙水患之灾,今督南河,自当是一言而断。」

一副此事你来做主的模样。

赵默道:「如事有紧急,那就泄洪,淮扬之地不容有失!」

贾珩点了点头道:「既然几位大人都同意,那等稍后,你我就联名上疏,具事题奏朝廷,而后本官即刻前往颍州,让京营骑军疏散泄洪之地聚居的百姓,徐侍讲,给朝廷书写奏疏。」

在一旁兼领河库道的徐开,应了一声,然后拿起奏本,开始书写。

沈邡:「」

贾珩说完,也觉得有些渴,端起小几上的茶盅,呷了一口。

此事虽系他一片公心,但也难免为一些人鸡蛋里挑骨头,甚至坐观事败。

那麽,在场的几位,一个都别想置身事外。

沈邡沉吟了下,说道:「如河道衙门以为可泄洪中游以保下游,两江衙门自是听从河道衙门安排。」

贾珩目光盯着沈邡,问道:「除此之外,沈大人还有其他良策吗?」

事到如今,这沈邡还在为自己留后路,以供将来辩解,这就是老官僚,等到出了事儿,眼前这位保证是第一个说,当初永宁伯在说此事可行。

沈邡道:「本官不知河道水利事务,自能听从河道衙门的安排。」

贾珩道:「这次泄洪的百姓,后续安置事宜,江左布政司衙门要负责灾后重建事宜,赈济百姓一应开支花销,都由江左布政司衙门统筹。」

中游泄洪,只是减轻下游淮南丶凤阳府以及洪泽湖的压力,那麽这几府自然要做出一些补偿。

徐世魁看了一眼沈邡,见其面色如常,道:「这是应该的,淮扬等地分属江左藩司,既蒙泄洪之利,也该负责灾后重建事宜。」

赵默沉吟片刻,开口道:「永宁伯,本官随你一同前往颍州,疏散百姓。」

贾珩闻言,倒是多看了一眼赵默,道:「也好,颍州之地的百姓安置,也离不得赵阁老协调丶转圜府县。」

赵默如果不去坐镇,事后查问起来,也有袖手旁观之嫌。

如今整个大汉朝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整个江

淮之地,等洪汛结束,谁最后做了几分,朝堂诸公都有一个评价,既为宰臣,自有格局。

赵默转而看向沈邡,叮嘱道:「沈大人留守淮安,疏散宝应县的百姓,从金陵购置粮米,查察最近坐地起价的粮商。」

贾珩眸光闪了闪,最近据锦衣府奏报,淮安和扬州颇是出现了一些南京的官宦子弟,从苏松等地搜刮粮食,准备了一只只满载货物的粮船,就等着淮北丶淮南决堤,趁着米粮稀缺时,享受饕餮盛宴。

他现在引而不发,就是要看谁跳出来,该一网打尽的一网打尽,该给天子打小报告的打小报告。

再说,洛阳城的太仓还有几百万石粮米,这是经济手段,纵然没有这些别人囤粮,他囤刀枪。

沈邡点了点头,道:「阁老放心,两江总督衙门与江左布政使衙门,早已括备相关物资,及时解送至江淮各地。」

待这边儿安置妥当,贾珩也不多做盘桓,交代刘积贤让其吩咐锦衣府卫传令在淮安府丶扬州府丶徐州等各处河堤丶闸坝的将校,严守堤堰,防备洪汛,而后与赵默,领着京营骑军以及锦衣府卫,前往王家坝所在地的颍州。

沈邡与江左布政使徐世魁则是回到驿馆,漕运总督杜季同回到漕运衙门,开始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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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宫苑

坤宁宫中,灯火彤彤,照耀在通明如水的地板上。

崇平帝坐在一张几案后,面对眼前的珍馐美味,动不下筷,宋皇后见此,秀丽的眉蹙着,陪同着在一旁叙说着话,道:「陛下,膳食都凉了。」

崇平帝摆了摆手,愁容满面说道:「朕用不下。」

转而看向一旁垂手侍立的戴权,道:「派人去通政司那边儿看看,江淮那边儿的奏疏递送过来没有?」

这几天,随着江淮之地的倾盆暴雨,波及了江左淮南丶淮北等地府县,奏报暴雨成灾的奏疏,如雪片一般递送神京的通政司,以致整个大汉朝的文武百官都在关注着江淮之地的大雨。

因为不少朝堂重臣的家乡还有粮田都在淮扬等地,更不必说这等财赋重地,一点儿闪失都不能有。

京中一些淮扬丶淮徐籍的官员,已经把前南河总督高斌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当然,也有一些心思阴祟的,也想藉此看一看永宁伯的笑话。

戴权连忙应了一声,离了殿中,前往殿外,吩咐着内监再次前往通政司。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天北方诸省的奏报,雨倒是下的差不多了,陆续放晴,河南的险工也撤去了不少,终究没有因兵河两事蒙受灾劫,民心归附,但淮南那边儿却有愈演愈烈之势,也不知南河修的那些河堤,能不能撑住。」

这些时日,河南水灾威胁退去,河工与丁夫渐散府县,口口相传之下,原本因叛乱而丧失的人心渐渐归附。

而作为河南总督的贾珩,自是在百姓和员吏中威望日隆,尤其是结合着泗州的大水,两相对比,也得到神京城中出身河南籍的中低阶官员的交口称赞。

宋皇后柔声道:「陛下,子钰的奏疏是怎麽说的?」

崇平帝道:「上次在淮安府的奏疏,提到调拨了江北大营兵马前往淮安,与赵默丶沈邡等人协调军民,针对堤堰虚实分别布置,但堤堰毕竟不是子钰修的,南河衙门」」

说到最后,脸上仍有几分怒气翻涌。

方修的河南之堤无一处决口,而南河总督衙门所修河堤却一冲即溃,河务贪腐之事,朝野俱知,但贪腐归贪腐,不能一些河堤都不修吧,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中,不少都是江淮之地的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