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楚王:他又要当父亲了!(求月票!)(2 / 2)

事实上,这些年甄晴在府中做的那些事儿,比如甄家当时陪嫁的丫鬟以及希图上位,勾引楚王得以侍寝的女官,死的死丶走的走,还有小产了几次的柳妃,这些楚王未尝没有怀疑,只是引而不发。

因为楚王离不开甄晴以及甄晴背后的甄家的支持,所以只是不愿去细究,不愿去细想。

正应了那句话,婚姻就像一件精美无比的瓷器,看似玲珑剔透,但上面却布满了裂纹。

楚王平复了失而复得的心思,令人封了银子,打发走郎中,来回踱步几下,那张俊朗白皙的面容上,振奋之色不减。

而不远处坐着的长史廖贤,主簿冯慈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捕捉到一抹凝重。

王妃又有了身孕,以后还会钳制王爷,但转念一想,如今甄家倒台,家产财货被抄检一空,王妃经先前一事,也不当如先前那般强势才是。

哪怕是外人,见楚王成亲这麽久只有一个孩子,同样心存怀疑,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

楚王定了定心神,看向甄晴的女官,道:「孤去看看。」

说着,在女官的引领下进入厢房来见甄晴,此刻心头难免还有一些忐忑,步伐不由沉重了一些。

甄晴正坐在床榻上,丽人今日那并未涂着胭脂,但许是凄楚丶哀婉的气韵萦于眉眼,无疑更让人心生怜惜。

毕竟生育过一个孩子,甄晴对生孩子牵涉的安胎丶养胎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楚王步入厢房,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坐在床榻上,身上围着一双被子的丽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甚至有些发颤,说道:「王妃。」

这几天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王妃,淳儿的事儿真的不怪他,他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根本就没有想那麽多。

甄晴缓缓抬起螓首来,细眉之下狭长丶清冽的凤眸打量向那身穿亲王蟒服的青年,原本与甄雪说话脸上还挂着的浅浅笑意渐渐敛去,神情变得寡澹。

这时,甄雪迎将起来,行了一礼道:「见过楚王兄,楚王兄和姐姐说话吧。」

旋即,与嬷嬷以及女官离了厢房。

楚王对甄雪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在近前的绣墩上落座下来,目光投向那面现憔悴之态的丽人,斟酌着言辞,语气极尽温柔说道:「王妃,昨天我去了诏狱,见过岳丈还有二叔丶三叔他们了,送过去几双被子,他们在诏狱中还好,等过段时间,父皇那里应该降下恩典。」

「你先放宽心,好好养胎,别的都不用担忧。」楚王对上那一双冷漠如冰的目光,心头的喜悦也渐渐如潮水般减退,心绪也有些低落。

甄晴只是冷冷地看向楚王,静静听着,默而不应。

亲生孩子他都能丢弃,生死一线的危险时候,是不是她也会被他抛弃?

楚王自也感受到甄晴那平静如湖的玉容之下的冷冽和疏远,迟疑了下,低声解释说道:「晴儿,我也不想这样的,要恨应该恨那些歹人才是。」

「别喊我晴儿。」甄晴眸光幽凝几分,死死盯着楚王,冷冰冰说道,芳心之中涌起一股股愤恨。

只有子玉才能叫她晴儿!

楚王面色一滞,倒也没恼,只是叹了一口气,道:「王妃,日子长远着,总要往前看,现在甄家还有府上一堆的事儿,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宗室沉湎过去,淳儿……淳儿他也不能死而复生。」

甄晴面色却愈发冷若冰霜,冷笑说道:「你如果担心你那些丑事,我没有和那永宁伯说,但那麽多人看着,都没有眼瞎。」

她现在什麽都没有了,除了那个混蛋,她无所畏惧,逼急了她,就与眼前之人一刀两断!

楚王闻听此言,面色怔了下,只觉脑海中一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道:「什麽丑事?当时事态紧急,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麽总是揪住不放呢?」

他这两天翻阅史书,前汉开国君主刘邦数次扔下儿女,还不是建立四百年汉家天下,他那天真不是故意的。

甄晴纤丽的柳叶眉下,目光微寒,道:「是我揪住不放?你是不是也想把我一脚踹开?那天我眼睁睁地看着淳儿……」

说到最后,泪流满面,声音就有几分哽咽。

楚王闻言,白净面皮之上又青又红,心头愤怒和羞愧交加,脱口而出道:「你这般说,孤就要问了,孤这些年所幸女子也有不少,为何肚子中一个都没有动静?还有柳妃她多次小产,又是怎麽回事儿?」

在楚王肚子里压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话赶话,脱口而出,恍若一股刺骨冷风吹过了室内,几乎让气氛降至冰点。

夫妻二人的争吵,在时隔几天之后,终究不可避免地发生。

甄晴闻言,娇躯剧颤,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恼怒,其实更像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柳眉倒竖,怒道:「陈钦,你怀疑我?」

在夫妻两人数年的婚姻生活中,甄晴本身就很是强势,只是这两年有了孩子以后,渐渐向贤妻良母开始转型。

听甄晴直呼其名,楚王面上也有几分冷意流露,低声道:「孤只是疑惑,孤年富力强,怎麽这麽多年就一个孩子?皇室子弟绵延子嗣,壮大宗族,乃是本分,现在却只一根独苗,又是怎麽回事儿?」

越说越气,楚王冷着一张脸,道:「你这些年做的事儿,真的以为孤不知道?」

甄晴此刻被一字一句质问着,只觉周身冰凉,字字被戳心。

而后,眼圈渐渐发红,蓄积的泪水夺眶而出,哭诉道:「我十月怀胎,将淳儿一手拉扯大,又是为了谁?家里在织造局落下这麽大的亏空,又是为了谁?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儿,你什麽时候问过?就知道和那些才子佳人厮混,这个时候还问我为什麽没有孩子?我怎麽知道你在外面究竟招惹了什麽脏病,才没有孩子?」

说着,转将过去,埋在枕头里,梨花带雨地哭道:「淳儿,我苦命的淳儿啊。」

给她等着!

她总有一天会在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面前,让他眼睁睁看着,她与子玉抵死缠绵,让他体会一个男人最大的屈辱!

她成为皇后,她肚子中的孩子也会成为太子,而这个男人只是她权倾天下的工具。

此刻丽人心头负面情绪丛生,或者说,原本就是一肚子委屈和怨气,被楚王方才一下子点爆了火药桶。

此刻,甄晴的贴身女官早已唤着嬷嬷离了屋中,原本在外间侍奉,现在也早已离得远远的,不敢听得只言片语。

楚王面色变幻,见甄晴双肩抽动,悲恸大哭,原本被当面指责的愤怒渐渐化为一股烦躁,脸色阴沉如铁,张了张嘴,低声道:「你有孕在身,孤不想和你争吵。」

说着,离了厢房。

心头生出一股恼怒,当初要不是为了甄家,他堂堂国家宗藩,岂会娶这等河东狮,比之柳妃,差之千万。

就在这时,嬷嬷从外间而来,说道:「王爷,北静王来了。」

楚王先是愣怔了下,说道:「现在人在哪儿?」

嬷嬷道:「去了北静王妃的庭院叙话。」

楚王闻言,面色变了变,落座下来,心头仍对方才与甄晴的争吵难以释怀。

却说北静王水溶在嬷嬷的引领下,进入厅中,看向那闻讯迎来的北静王妃甄雪。

甄雪今天一身素雅衣裙,挽起妇人的桃心髻,身姿款款,但落在北静王眼中,却带着几分疏远。

甚至还在担心,等会儿重逢之喜的甄雪凑到身前。

然而这种担心无疑是多馀的。

甄雪在不远处定下身形,春山黛眉之下的温宁目光,疑惑地看向那着白龙蟒服的青年,面上因为吃酒之后的红润,抿了抿粉唇,面色如常地问道:「王爷,这是什麽时候过来的?」

先前就得知北静王要南下金陵,但却不知竟这般快?

六百里加急来的?

水溶进入厢房之中,在小几旁落座下来,不咸不澹说道:「半晌午时候到的,与贾子玉用了午饭,怎麽没有见歆歆?」

甄雪也不以为意,心头微动,问道:「王爷刚刚和那永宁伯一同吃的饭?」

先前,子玉和王爷见过了?也不知提着自己没有。

水溶道:「京里给了子玉的圣旨,给你说你也不懂。」

这时,许是甄雪坐在不远处,身上的香气浮动过来,让水溶暗中皱眉,但强行按捺着,再次问道:「歆歆呢?」

甄雪吩咐着女官提了一壶茶,轻声说道:「王爷,歆歆去了宁国府,现在还没有回来。」

水溶面上这才见着一丝笑意,说道:「子玉和我说了,子玉认了歆歆为乾女儿,挺喜欢那个丫头的。」

甄雪示意女官将茶盅递给水溶,嫣然一笑道:「歆歆是和永宁伯亲昵一些。」

见甄雪一口一个永宁伯,水溶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子玉是不世出的奇才,我先前与他真是相见恨晚,王妃不必生分,平常唤着子玉就好。」

甄雪:「……」

王爷这是……

水溶喝了一口茶,醒了醒酒,轻声说道:「就是过来看看你和歆歆,听说大姐那边儿出了事儿?」

甄雪柔声道:「先前驿馆遇刺,大姐的孩子淳儿没了,我这几天陪着她。」

水溶冷声道:「赵王馀孽从崇平元年就是始终阴魂不散,子玉早晚将他们一网打尽!」

甄雪闻言,抿了抿唇,看向北静王,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而在这时,忽有下人来报,楚王派人来请,水溶道:「我先去和楚王兄说说话,等会儿就回驿馆了。」

说着,不等甄雪出言,起身离了厢房,寻楚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