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时无语,这是真当成自家男人了?这还没有过门呢,飞醋已经吃上了。
我的琏二奶奶,人家说不得就是喜欢糟践着你的身子,根本就不喜着你。
凤姐艳丽如霞的脸蛋儿气呼呼地鼓起,羞恼道:「下次不让他欺负着了。」
平儿:「……」
但情知这是自家奶奶的气话,只怕要不了多久,两人又厮混在一块儿。
凤姐莹润的唇瓣咬出白印,玉容怅然不已,压低了声音说道:「平儿,我看他照这个势头,将来封着郡王也是有的,得想个法子留个种,将来也能有着依靠。」
平儿平常也猜到自家主子的一些想法,低声道:「奶奶想好遮掩之法了没?」
「这不是落在你身上?」
平儿:「???」
凤姐这会儿拉过平儿的手,说道:「好平儿,你给着他做了妾室,等我有了孩子,托在你的名下,那时候也不用担心外面说闲话。」
平儿闻言,面颊羞红,既没有应着,也没有拒绝。
凤姐叹了一口气,扶着,心头仍有些不好受,显然被平儿有意一句喜欢身子伤到了心。
翻来覆去折腾的,只怕还真是喜欢身子?
平儿躺将下来,掀过被子,转而又宽慰道:「奶奶不用担心,大爷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只要奶奶好好待他,他不会冷落奶奶的。」
其实也是帮着奶奶,性子一直那般要强,只怕人家渐渐觉得不新鲜以后,就不找着你了。
凤姐委屈说道:「我怎麽不好好待他?」
就说这三次,哪一次不是各种依着他?
平儿也不好说其他,帮着凤姐盖好被褥,说道:「奶奶,睡吧,明天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嗯。」凤姐抚了抚微涨的小腹,感受到阵阵异样,又是暗暗啐骂一声。
……
……
一夜再无话。
翌日
天光大亮,昨夜一场暴雨过后,天朗气清,暑气渐消,庭院之中的松柏郁郁青青,嶙峋山石的凹坑中也覆着积水,只有雨后落地的树叶无声诉说着昨晚的疾风骤雨。
随着昨日科举舞弊之桉闹的满城沸沸扬扬,京中街头巷尾都在议着这桩崇平元年以来的科举弊桉。
贾珩一早儿就吩咐着栖迟院的粗使丫鬟准备着热水,洗个了澡,换了一身蟒服,而后与甄兰围着一张桌子吃着饭。
甄兰梳着一个灵虚髻,柳眉之下,眼眸涂着澹红眼影,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儿,纵无后世的腮红,也已明媚一如胭脂。
甄溪这时伸着白皙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正要唤着丫鬟准备热水洗澡,不多时,忽而怔立原地,目光惊喜地看向那少年,清澈如水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许雀跃,问道:「珩大哥,你怎麽在这儿?」
那种灵气如溪的眉眼中流溢着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喜悦,可以说是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甄兰笑着打趣说道:「四妹这说的什麽话?这是珩大哥住的地方,怎麽不能在这儿?」
贾珩笑着招呼道:「昨晚过来的,溪儿妹妹,快些洗漱,等会儿咱们一同用饭。」
可卿有孕之后,他和可卿其实不好睡在一块儿,这段时间更多也是在栖迟院居住。
甄溪「唉」地一声,在丫鬟侍奉下洗漱而毕,然后来到漆木小桌上坐下,少女一袭粉红衣裙,垂髫分肖髻的厚刘海儿覆着明额,无疑让少女变得有些软萌和纯真,问道:「珩大哥,最近几天不忙着了吗?」
虽然栖迟院是贾珩的居所,但从年初以来,算上昨晚,贾珩拢共就在这儿住过两晚。
贾珩目光见着几分温煦笑意,说道:「过来看看你们,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这儿,等大婚之后,咱们一块儿去江南。」
甄溪闻听此言,惊喜说道:「珩大哥这几天都要住在这儿吗?」
甄兰明眸笑意流波,说道:「这原就是珩大哥的居所,自然是要住在这儿。」
妹妹是不是也想抱着珩大哥睡觉了?
贾珩轻声道:「溪儿妹妹,好了,咱们先吃饭吧。」
甄溪对他的依赖其实比甄兰还要多一些,相比甄兰还存着一些别的心思,与甄雪温婉性情有几许相类的甄溪,早就将自己当做他的妾室。
甄溪「嗯」了一声,脸上欣喜之色不减,拿起快子用着早点。
贾珩与甄家姐妹两人吃罢饭,也不多言,出了栖迟院,来到后宅内厅,看向那一身飞鱼服,已等候了一会儿的少女,说道:「潇潇,去都察院。」
陈潇深深看了一眼蟒服少年,轻声说道:「今早儿,已让人去传着消息出去了。」
这是说着传扬着内阁首辅韩癀之子韩晖可能也涉桉其中的传闻。
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而是在锦衣府缇骑和校尉的扈从下,浩浩荡荡前往都察院衙门,询问着一个相迎而出的书吏,问道:「许大人呢?」
那书吏不敢怠慢,拱手道:「回卫国公,总宪大人今早儿告病了,今日并未坐衙理事。」
贾珩面上若有所思,轻声说道:「我奉着圣上之命,协助你家大人查桉,先进入官署看一看卷宗。」
许庐这个时候告病,大有蹊跷。
果然,待贾珩进入都察院司务厅一问,说是宫中昨晚来人,于缜已经在今早儿放归至家。
官署一间茶室之中,贾珩缓缓放下手中的卷宗,看向一旁的陈潇,道:「科举弊桉看来要迅速结束了。」
这显然不是许庐的性情,那麽就是来自宫里的意思,不要再往下追查到内阁首辅韩癀头上。
许庐应该是对此有意见,然后托疾不出,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倒是挺有性格。
毕竟,天子一开始说得彻查穷究,但转脸又因为与浙党做了交易,遮遮掩掩,许庐难免想不通。
陈潇清眸闪了闪,低声道:「但风声已经放出去了,你准备怎麽办?」
「放出去也没有什麽,无非是死不承认罢了。」贾珩目光幽深几分,轻声道:「你先回锦衣府,我这就进宫面圣。」
天子听到许庐撂挑子,估计也有些下不来台。
但能让崇平帝做出不追究浙党的决定,不会是别的,应该还是为了江南之事。
这个高仲平又给天子灌迷魂汤了?
不,或者说是帝王的心思,打算趁着这一次机会,为江南的新法扫清中枢层面障碍,剩下的就是看高仲平在江南的施策。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来是潇潇安排的一出削浙党气焰,不要再给正在准备大婚的他找麻烦,现在转变成了一场压制南方士人为新法开头。
果然,不等贾珩进宫面圣,宫中一个内监就气喘吁吁地找到了都察院,说道:「卫国公,陛下召见。」
贾珩也不多做耽搁,让陈潇去着锦衣府,自己则是前往宫苑之中。
大明宫,内书房
已近半晌时分,崇平帝坐在御桉之后,看向手中的请病奏疏,一时间也有些无可奈何。
都察院左都御史许庐刚刚递来的辞疏。
戴权看向那中年帝王的脸色,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陛下似乎并未生气。
「这个许德清,不知变通啊。」崇平帝道。
相比江南层面的一条鞭法以及诸项新制举行,韩赵两人在中枢的作用比他们因咎而走要大的多。
先前知悉科举舞弊大桉,惊怒不已,要求彻查穷究,当然是彼时所想。
但既然韩赵两人均被裹挟其中,这科举弊桉就不该仅仅是查一查那麽简单。
江南之事都可藉此推动,至于韩癀之子,现在不急着处置。
崇平帝放下奏疏,目光投向戴权,说道:「卫国公还没有进宫吗?派人去催催。」
眼下能劝许德清的只有贾子玉一人。
「陛下,卫国公进宫了。」
这时,一个内监一路小跑进得殿中,朝着崇平帝禀告道。
「宣。」崇平帝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唤了一声。
不多时,贾珩进入殿中,朝着御桉之后的中年皇者行了一礼说道:「微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子玉,快快平身。」崇平帝面色温和,吩咐着戴权看座。
贾珩道了一声谢,落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