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贾珩:锦衣府卫何在?给本帅拿下方(2 / 2)

事实上,武将是有成长期的,有许多武将可能没有等潜力激发,就如千里马一般骈死于槽枥之间。

不仅是武将,就是军队在一场场胜利的浇灌以后,都可以喊出,敌人非但不投降,还想我军进攻这样的惊世之言。

而伊勒都齐此刻骑在马上,更是亡魂丧胆,瞳孔剧缩之间,迅速催动着胯下战马,向着整个曹家沟的西北方向亡命而逃。

但河滩沟谷,速度原就不似平原坦途,此刻催发虽快,但两者之间的距离仍在迅速接近。

周围和硕特蒙古的兵丁更在减少,正要向前冲出,忽而屋漏又逢连夜雨,前方不远处现出拦路的一员小将。

那小将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左右,但面容坚毅,目光凶狠,领着几个亲卫,怒喝道:「拿命来!」

正是贾菖。

而这一下子就阻拦了伊勒都齐的逃遁之路,为后面的谢再义争取了时间。

长刀所向,似乎带起一股血雨腥风,身后拦阻的兵士都被谢再义刀刀所斩。

残肢断臂与鲜血乱飞,而身旁的亲兵更是紧紧相护,谢再义风驰电掣一般,接近了伊勒都齐。

伊勒都齐面色倏变,手持兵刃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身后的尖啸好似索命梵音。

伊勒都齐正要杀散,忽而背后传来一股巨力,而后是肋骨剧痛,落下马来,将泥土和砂石溅起。

「活捉,活捉!」谢再义高声说道。

贾菖领着几个亲兵一拥而上,就牢牢捆缚着伊勒都齐。

伊勒都齐剧烈挣扎着,此刻脸颊被砂砾磨的生疼,心头已是说不出的惶惧。

谢再义道:「绑了!」

此刻,整个河沟方向,汉军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正在疯狂绞杀着和硕特蒙古的兵丁。

有一些和硕特蒙古的兵丁正在向山林中遁逃,正为汉军小队绞杀。

谢再义高声道:「降者免死!」

待傍晚时分,曹家沟之战彻底落幕,经此一役,汉军俘获青海八台吉之一的伊勒都齐,歼灭其部四千馀众,活捉五千馀人,可谓大获全胜。

同样类似的战况,也在第二天发生在小石头沟庞师立以及额哲率领的兵马上。

而额哲则领着骑军向东峡谷口而去。

……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又是三天时间过去。

陈汉官军在随后的几天内,向着东峡谷口的寨子冲杀,尸相枕籍,横七竖八的尸首在山谷中随处可见,荒草堆上的血污和断裂的旗帜和刀枪,近乎一片狼藉。

而双方的战局也渐渐到了某种临界点。

或者说,岳托的耐心也到了临界点。

贾珩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浓眉之下,目光抬起,看向不远处好似血染的山寨,对着董迁沉声说道:「鸣金,诸军休整。」

如果按照时间,谢庞二将以及额哲可汗,已经机动到湟源县山谷的附近,与和硕特蒙古的兵马交起手来了。

不大一会儿,金铉从远处而来,汗水如黄豆滚滚而落的脸膛上,密布着凝重之色,道:「卫国公,和硕特蒙古又增兵了。」

这几天的岳托,可以说用八个字,赌性上头,层层加码,此刻的东峡谷口起码聚集了两三万和硕特蒙古兵丁阻遏汉军的攻势,湟源只留兵近万,据守城池。

剩馀两万精锐则是在谷口埋伏汉军饶袭于后的精骑,等到汉军大败之后,就可趁势反攻,说不得汉军主力军阵动摇之时,又可收得一场辉煌大胜。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岳托这是要将东峡谷口变成绞肉磨盘。」

其实,岳托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就是利用地形地貌之利,与官军死战不退,如果分路绕袭的兵马为和硕特蒙古大败之后,汉军气势肯定会萎靡不振,只能再次退回西宁。

岳托自然就会趁势派兵掩杀,或者说,这次大汉的进兵,就陷入了困境。

金铉低声道:「那边儿应该有消息了吧。」

方晋在一旁闻言,不由支棱起耳朵倾听。

「应该就这段时间了,飞鸽传书可能在路上了。」贾珩冷峻目光从山寨中收回,低声道。

方晋眉头挑了挑,心头冷嗤,暗道,只怕这麽久,三路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哪来的飞鸽传书?

贾珩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军帐吃过午饭,歇息一场。」

金铉这会儿也厮杀的疲惫不堪,沉吟道:「那我先与诸军返回军帐歇息。」

这几天和硕特蒙古方面层层加码,援兵不绝,这两军鏖战也不知要到什麽时候。

就在这时,从不远骏马奔来,骑在马上的陈潇,山字无翼冠下的清丽玉容恍若冰霜,道:「都督,谢庞二将的飞鸽传书。」

原本拨马而走的金铉,闻言,就勒停了马缰绳,回头望去。

贾珩此刻接过信笺,借着午后的日头,面色见着一丝期待和紧张,阅览而罢,眉头挑了挑。

谢再义部已经击败埋伏在曹家沟的伊勒都齐所部,而庞师立与额哲可汗同样击败小石头沟埋伏的衮布察晖所部。

而额哲可汗已经领兵向东峡谷口扑来,至于庞师立则前往湟源,准备夺下湟源县城。

贾珩将笺纸卷起,金红夕阳照耀在少年削立的面庞上,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恍蕴神芒。

大军在此困顿不前两日,不仅是他,只怕时刻关注着西北军情的大汉朝堂,已经泛起了嘀咕。

卫国公贾珩,到底能不能行?

被一个小小的兵寨都拦住了?

事实上,正如贾珩所想,随着近半个多月过去,神京城中的大汉文武官员,已是议论不停。

贾珩收起笺纸,低声说道:「金将军,等会儿召集诸位军将议事。」

金铉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之间,隐隐有些明白什麽。

方晋眉头紧皱,心头恍若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此刻军帐之中,一应将校俱在。

听闻贾珩召集诸将议事,京营骑将以及西北边将俱在,此外还有前宁夏总兵胡魁,侯孝康以及石光珠等将。

此外,还有魏王陈然也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身后两个王府幕僚陪同。

「卫国公来了。」

见贾珩过来,在场诸将纷纷起身,看向那蟒服少年。

就连魏王陈然也起得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此刻在贾芳丶董迁两将的陪同下,进入大帐,迎着众将目光注视,微微颔首致意。

不远处,还亦步亦趋跟着锦衣府都指挥同知曲朗以及陈潇丶李述等人。

贾珩来到帅案之后,一撩衣袍落座下来,剑眉之下,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逡巡过在场军将,扫过一张张或跃跃欲试,或疲惫不堪的面容,既有西宁府卫,又有京营骑军,一开口就是语惊四座:「诸位将军,破敌就在今日!」

军帐之中的京营众将闻言,心头微动,面上不约而同见着欣喜之色。

而西宁府卫的一众边将,面上则是涌起怀疑之色。

这几日,眼看和硕特蒙古死战不退,诸部伤亡不小。

至于方晋更是眯起了眼,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贾珩道:「谢庞二将传来消息,已经击破敌军两路埋伏兵马,破敌战机已经出现!」

方晋闻言,瞳孔剧缩,握着腰刀的手,都不由为之颤抖。

金铉面色欣喜难掩,说道:「卫国公,这大胜之后,我军正可乘胜猛攻,大破敌军啊。」

「不过,在此之前,先拿下给和硕特蒙古递送我军饶后袭击的奸细,他出卖我军调动军情。」贾珩沉声说着,冷喝道:「锦衣府卫何在?给本帅拿下方晋!」

金铉:「???」

曲朗等锦衣将校大声应诺,旋即朝方晋一拥而上,解下其人腰刀,死死按住。

魏王陈然眉头皱了皱,旋即舒张开来,看向那蟒服少年,眸光闪了闪。

子钰此举当有深意。

方晋面色倏变,目光惊恐,道:「你们……」

还未说完,就已被锦衣府卫死死按住胳膊,面容渐渐惨白,目光惊惧莫名。

金铉面色变幻不定,声音艰涩说道:「卫国公,这…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儿?」

方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心头大急,争辩道:「岳丈大人,冤枉,冤枉,我冤枉啊!」

周围的西北边将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方晋难道是奸细?

贾珩面色幽冷,声如金石道:「据锦衣府卫查察近半月,确信这方晋已与女真亲王岳托眉来眼去,递送情报,而后盗取丶拓印我进兵之图,本帅索性将计就计,而后让谢庞二将顺势攻破了埋伏之军,方晋,事到临头,你还要抵赖吗?」

其实,京营骑军在此还有三万,根本不虞西宁铁骑叛变之险,而且他也相信金铉对此一无所知。

金铉颤声道:「卫国公,这……」

说着,不由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方晋,声音颤抖说道:「卫国公之言,可是确有其事?」

「岳丈大人,他们含血喷人!我是冤枉的啊。」方晋急声争辩说着,旋即看向周围的将校,说道:「这是朝廷想要吞并西北边军,诸位将军,这几天我西北边军伤亡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