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走到桌子后面,抱起了一捧花,和一个装在绑着红绿色丝带的盒子,走回了幸炽面前。
他的表情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节日快乐。”他说。
那是一大捧开得鲜艳的向日葵,是幸炽一直很喜欢的花。他在自己的阳台上种了两盆,好像是那天陆执锐帮他搬家的时候发现的。
而那个盒子里,不像从前的珠宝名表。幸炽打开,就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羊毛的围巾,浅灰色的,摸起来很柔软。
幸炽记得,这几天降温,他的确一直忘记戴围巾了。
——
陆执锐还是不太能吃辣,这天点的是一份鸳鸯锅。
这倒是幸炽第一次和他一起涮火锅。窗子里被锅子熏得热气腾腾,窗户外,外滩的平安夜一直热闹到了深夜。
窗里窗外都暖烘烘的。
这天吃完了火锅,陆执锐又自己开着车送幸炽回家。走到半路,幸炽忽然问他:“今天的火锅好吃吗?...
”
陆执锐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吃的。”
幸炽看向陆执锐,想看看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就见陆执锐专心看着路,停了停,接着说:“有些事,是我自己没尝试过。”
“嗯?”
“如果可以的话,你也不用像之前那样,那么迁就我。”陆执锐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挑剔。”
幸炽没说话,静静地垂下了眼。
——
圣诞之后,这一年就没剩下几天了。幸炽的公司每年跨年的前两天都要准备年会,今年也不例外。
年会定在了三十号,作为公司的中流砥柱,幸炽当然是要来参加的。
娱乐公司的年会一直都很热闹。
今年幸炽给公司赚了不少的钱,王存洲的工作重心也渐渐转移到了娱乐公司上来。他们公司今年招了不少新的演员和练习生,还跟着选秀的热潮培养了几个男团女团。
这些新人在娱乐圈里的水花都不大,不过在年会上唱唱跳跳,还挺热闹的。
幸炽坐在最前面的那一桌。
在公司的这些新人老人面前,幸炽都是咖位最大的那个。这些新人表演完节目,三三两两地下来敬酒,除了王存洲之外,第一个就来敬幸炽。
幸炽平时在公司没什么架子,脾气也好,新人们嘻嘻哈哈的,也都不怕他。
这反而让幸炽没少喝。
他酒量不太好,人家来敬酒他也不会喝完,但就算这样,等到这些后辈和新人们敬过一轮,他也渐渐有了醉意了。
酒过三巡,王存洲端着杯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王总。”幸炽就要拿着酒杯站起身。
王存洲搭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座位上:“哎,别客气,坐吧。”
说着,王存洲跟幸炽碰了碰杯子。
“这一年,公司还多多靠你啊,幸炽。”王存洲说。
幸炽笑了笑,跟王存洲碰了杯。
“王总太抬举我了。”他说。
王存洲摇了摇头。
“小幸,这几年,你运道好,是真的让我们公司上下都沾了光呀。”他说。“你自己也努力。你看现在,就靠着你自己,不也红红火火的,比之前几年还要好?”
幸炽笑着垂下了眼。
说到这儿,王存洲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你也不要怪我多事。”幸炽说。“今天喝得开心,我还是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王总您说。”
“陆总那边……你还是要多想一想啊。”王存洲说。
幸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的确,咱们现在不需要陆总的资源了。但是,娱乐圈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个靠山,怎么说也是个好事啊。”王存洲说。
幸炽没有说话。
“你看,你跟陆总也有这么几年的情分在,陆总也不至于这么绝情,是不是?等到以后,陆总要是真再找了其他人,小幸,你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幸炽出言打断了王存洲。
“王总。”他说。“您喝醉了。”
王存洲停下了嘴边...
的话。
幸炽知道王存洲说得很现实,但是,就因为他说得有道理,幸炽才不想听。
老板、靠山、金主。
这似乎就是其他人眼里陆执锐的身份。
但是他不想再回到那种不平等的关系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