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月光和萤光相伴,道路依旧难以分辨。贺兰熹回过头确认同伴情况时,眼睛都快瞎掉了也看不清楚。
所以穿纯黑有什么用,看不清自己人不说,还照样被上官慎逮个正着。
现在可好,他和宋玄机都要被请父母了。
贺兰熹心里正抱怨着,脚下忽然亮起了无数幽蓝的光点。仔细一看,这些蓝色的光点两个为一对,原来是一个个小狐狸雕像的眼睛。
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雕像藏在草丛里,宛若一只只因为好奇来客而探头探脑的小主人,不经意间为他们照亮了前路。
模糊不清的轻声笑语再度响起,像极了狐妖们被风吹散的窃窃低语。
贺兰熹:“好多狐狸啊。”
祝如霜:“《九州史》中曾记载,合欢道院初任院长,藏玉仙君,曾与一青丘狐妖在太华宗双修数百载。时雨,你不知道吗?”
贺兰熹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那你都说是《九州史》里面记载的东西了,我怎么会知道。”
长孙策无情嘲笑:“哈哈哈,这个连我知道。贺兰熹去年的《九州史》考不过我是真不冤。”
贺兰熹:“‘閇’。”
长孙策:“什么意思?”
贺兰熹:“闭嘴吧你。”
难怪自从他进入狐狸肚子洞之后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原来这里是藏玉仙君和狐妖双修的地方。
藏玉仙君和浮绪仙君一样,这两位太华宗曾经为人师表的创始人,对太华宗无意闯入自己地盘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会有恶意呢。
雾失园中狐狸雕像上的彼岸印定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那个人把他们引到藏玉仙君曾经的住处,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兰熹:“和藏玉仙君双修的是男狐妖还是女狐妖?”
祝如霜:“男狐妖。”
贺兰熹了然点头:“难怪合欢道院现在遍地是断袖。”敢情是祖传下来的。
长孙策大惊:“什么?合欢道院很多断袖?!过于可怕了,我以后得离合欢道的人远点。”
小狐狸的雕像在道路的尽头戛然而止,矗立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座挂满轻纱帷幔的凉亭。
淡粉色的帷幔随风而动,梦幻的像一个旖旎轻柔的梦境。凉亭中的摇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旁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毛绒绒,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小窝。
贺兰熹猜测,这个小窝应该是给懒得维持人形的狐妖睡的吧。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藏玉仙君教完学生回来,摇着摇椅闭目小憩。一只公狐狸轻盈地跳上他的双腿,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用鼻子亲昵地蹭蹭仙君的脸颊,惹得仙君发出了一声低笑。
只可惜,这位藏玉仙君和太善道院的浮绪仙君一样,在两千年前与鬼界的大战中,不幸身陨了。
贺兰熹有些胸闷难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九州史》从头到尾好好学一遍,他很想知道那只狐妖的结局。他有没有继续留在太华宗呢。
无情道的两个少年沉浸在藏玉仙君的往事中,不知道“多愁善感”四字怎么写的长孙策突然指着一根方柱道:“那是什么?”
贺兰熹这才注意到凉亭背面的方柱上有一圈一圈的帔帛,应该是有个东西被绑在上面。
三人绕到凉亭的背后,看清被绑在方柱上的“东西”之后,面色均是一变。
长孙策骇然不已:“这这这……这不是合欢道院的那个第一名吗!”
失踪了一日一夜的白观宁此刻被五花大绑在方柱上,身上异域风情的服饰早已破烂不堪,失去意识的脑袋和双手自然垂下,鲜血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落下,缓缓渗入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