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熹捂着胸口,伤口再如何疼痛嘴上也不饶人:“你知道我是对的就好,回头记得把这句话刻在你的墓碑上。”
极恶相:“我不刻,我不会有坟墓。你不该带我来终焉之地,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贺兰熹:“我不知道!”
“这说明了,哪怕是强大的神明,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极恶相拔出“载星月”,将剑尖抵住了贺兰熹的咽喉:“而神明一旦犯错,后果一定是致命的。”
贺兰熹覆在伤口上的手微微一紧。他摸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十分的安心:“我当然会犯错,否则我的《九州史》也不会那么烂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宋浔是不会犯错的。”
听到宋玄机的名字,极恶相动作一顿:“宋浔……?”极恶相想了想,道:“宋浔也会犯错,否则他的《丹药学》也不会那么烂。”
“我要被你气死了!我说多少次了,不许模仿我说话!”贺兰熹气愤道,“我的意思是,宋浔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终焉地对我的影响会大过对你的影响。如果我一定会战败,他为什么还愿意让我来呢?”
“……!”极恶相不愧是贺兰熹至暗面的化身,反应速度和贺兰熹本人有的一拼。
在它的认知中,宋浔不会伤害贺兰熹,更不会放任贺兰熹置身于险境。那么宋浔之所以愿意让贺兰熹回到终焉之地,一定是留有后手。
“我答应过他,我不会再怕了。”贺兰熹嘴角弯起,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北洛卷轴自他胸口衣襟飞出,划出一道月光般的光辉。
这是除日月之光外,唯一能渗透终焉黑暗的光芒。
——那是宋玄机的神格。
“因为,”贺兰熹注视着那团光辉,心满意足地笑了:“他始终陪着我呢。”
宋玄机早在还是北洛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有朝一日贺兰熹会带着鬼界大殿下回到终焉之地。
宋玄机曾和鬼界大殿下有过一战,他知道对上自身的极恶相有多棘手。所以,他把北洛的神格藏进了卷轴里,为的就是在决战中为贺兰熹点亮一束光芒。
在北洛神格的光辉中,贺兰熹身上的两道剑伤不治而愈。黑暗被神光驱散,有了光的终焉地似乎也……不过如此?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啊,数万年的沉寂和孤独早已过去。以后的每一年,每一日,宋玄机都会像现在一样,生生世世陪伴在他身边。
认定这一点后,贺兰熹心魔自行散去,终焉地对他神力的压制荡然无存。
“宋浔说过,不要和敌人过多废话。所以,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贺兰熹将宋玄机的神格握进掌心,直视着那张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像宋玄机教他的一般平静开口:“——灭。”
这一刻,极恶相看到了何为真正的神谕。
剑光如银河般倾泻,一瞬之间,终焉之地宛若白昼降临。刺目的神辉中,一把神剑从天而降,直落斩下,从极恶相的胸前贯穿而过!
——那是贺兰熹的本体,宛如日月幻化,星辰锻造,足以焚天煮海,撼动万古。
极恶相惊骇的瞳孔定格在漫天剑光之中,它甚至没有资格多看一眼神明全盛而极致的力量,于瞬间灰飞烟灭。
神威所至,万物皆陨。
在它原本站的位置上,终焉地赫然出现了一条连通天地的剑痕。人间的阳光穿越裂痕洒向终焉之地,暖洋洋的,热热闹闹的,不偏不倚照在了贺兰熹身上。
至此,用于孕育并压制神器的禁地回归人间,天道法则在终焉地失效,光影和声音将不再是千百年才能见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