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
你竟敢偷学贺家拳。
两人再度撞到一起,除了拳法仿若对镜,腿脚路子亦是如出一辙。
招招带风,凌厉非常。
却是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谁也占不到便宜。
大宣尚武,围观的少年们多多少少会点拳脚功夫,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只觉精彩。
林远山却是摸着下巴咂咂嘴,心下想:这两人看着似乎是一个路数,用的应该都是贺家拳。贺三老爷能把拳法外传,这私生子怕是有些本事。
贺今行越是与贺长期交手,腿脚臂膊相撞越多,越是心惊于后者的力气。
再长上几年,怕是能与他亲爹有得一拼。
他短于蛮力,但先前是自己要与人硬拼贺家拳,咬着牙也要撑下去。
却不知贺长期亦有相仿的感觉。
他自三岁开始练拳,已有十三年。现今整个稷州的同龄人里,能与他平分秋色的,只有顾横之。却没想到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人缠住,久久不得脱战。并且对方说会贺家拳,就是真的极其熟稔,仿佛练过多年。
最后他心下发狠,舍了家传,拿出街头巷尾打/黑架的本事,骤然收腿一勾,以拳变掌,抓着贺今行的肩膀将其放倒在地,压着他的胸膛恨声问:“你到底是谁?”
能让我爹替你遮掩。
贺今行腰背砸地,胸膛上又承受着来自贺长期的巨大压力,前后皆是剧痛。他抖着声音回答:“我早、早就说了,我娘让我来找我爹,我爹是贺!”声音猛地顿住。
“住口!”贺长期再用一分力,压低身体贴近他的脸,盯着那双桃花眼,寒声道:“我爹不可能背叛我娘,他那反应根本就不是私生子找上门的样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对贺家到底有什么企图。”
贺今行把脑袋撇向一边。
他忍得了身体疼痛,却不知要怎样解释才能让对方信服。贺长期显然十分相信自己父母的感情,他也不想编出什么不好的理由去欺骗对方。
葱葱青草在他眼前摇晃,他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爹?”
贺长期一愣。
他知道贺今行有问题,也想过去问他爹贺驹,却并没有真正开口。
他脑子里做过许多种假设,事实也非常倾向贺今行不是他私生兄弟。但他就是不敢问,怕贺驹也骗他。
贺今行趁机抱住他的肩背,骤然发力把人掀翻,自己再压上去,瞬间调换了位置。
他喘着气,抬手给了贺长期一拳。
“刚才就想揍你了,没忍心。”
贺长期脸上挨了一下,立刻回神,发起反抗。
两人在地上翻滚,互相压制好几轮,各自穿着的雪白中衣皆被汗水湿透,滚满了泥土草屑。
最后贺长期取得上风,压制着贺今行,问:“服不服?”
贺今行本想聚力再度还手,眼角余光瞥见月洞门外一截紫灰料子,立刻松了拳头。
他摊开双手,再看对方情绪汹涌的眼睛,心中触动,遂真诚地说道:“我服,大哥就是大哥。”
围观的少年们看得大呼过瘾。
林远山一路扯着嗓子指点,见人讲和,更是嚷道:“贺今行你行不行,这就认输了?不行换我来!”
背后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换你再打一架?”
“那当然……”林远山戛然而止,僵硬转身,发现李兰开铁青着脸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