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俸,只是他的食俸皆充做了军费。
然后他爹把自己的份例分了三分之一给他。
他至今仍记得那一晚,他藏在演武场的角落啃一张肉饼。心中种种委屈、不甘与愤懑的情绪,全化作眼泪,滴到饼上被吃进肚子里。
泪咸,就当作不要钱的盐粒了。
第二年他适应了边关的生存法则,从砂岭带了一帮混血少年回来。贺勍不再管他。
这些年纪比他大些的少年们懵懂而纯真,他不得不带着他们想方设法从过往商队手里赚钱,在仙慈关内外的高山和戈壁上野蛮生长。
他终于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饱。
而如今,身在中原腹地,站在稷州卫的中军营帐里。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一晚所不解的问题。
为什么?凭什么?
同样是大宣的军人,同样是大宣的百姓。
后帐的宽大床榻上,躺着一胖一瘦。
贺今行走近了,那瘦弱的女子倏地惊醒,他一掌把人劈晕了,任其倒在榻上。
女子衣衫半滑,露出锁骨下的一枚烙印,是军妓。
他错开眼,用刀鞘挑了薄被给人盖上。
男子醒来欲喊叫,贺今行手腕一转,长刀顺势下滑,抵住了男人的心口。
他踩着床沿,微微弯下腰,于唇前竖起一指,“嘘。”
“你!”
刀再往前一分。
“你要干什么?”男人忍不住往后缩,然而这刺客的刀紧紧跟着他,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吼道:“我可是朝廷钦点的监军!”
“我当然知道你是监军。”贺今行蒙着半张脸,半阖的桃花眼居高临下,自带几分冷酷,“赵大人,我问你答,答好了活命。”
“你是谁派来的?”赵睿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我上头可是秦相秦大人。你敢杀我?”
贺今行不答,收回刀。
“哼,算你识时务,留下一双手,我就不……”赵睿坐直了,颇为得意。
秦相这靠山果然够硬。
然而他腿盘到一半,狠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愣住了。
因为贺今行当着他的面,在微弱的月光下亮出刀鞘,慢慢地抽刀。
那通体透黑的鞘上刻着暗金色的铭文,因是秘法所制,铭文在黯淡的环境下微微发亮。
“执、执汝刀……”赵睿连忙起身,一时惶恐不慎滚到地上,又立即跪好了,“大人,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不是故意冲撞您啊!小的离京远任,家中尚有高堂老妻和一双儿女,若我死了,她们就都没了依靠啊……”
雪亮的刀尖刺到他眼前,他立刻闭嘴躲闪,仰面跌倒的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贺今行站直了,单手执刀,悬在他面上。
“三月初三,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驻军可有调动?”
“大人,要不您先把这刀移开点儿,小的看着害怕啊。”赵睿吞了下口水,挤出个笑来,抬起一只手试图去摸刀身。
贺今行手腕一抖,用刀拍开那只手。然后瞬间蹲身横刀,刀尖点在男人头颅另一侧,刀柄握在他手里,如铡刀一般咬上男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