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侍女匆匆推门进来,垂头叉手站在明间答应。
“备车!”嬴淳懿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从后门走。”
但侍女似乎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因隔断处未设屏风,她抬头便能看到里间,惊呼:“侯爷,您怎么了?”
她跨前一步,袖口寒光忽闪。
贺今行从她一进门开始就盯着她,立即抓起手边棋盘打落射来的飞刀,同时挡到后者身前一脚蹬在那扑上来的侍女胸口,将人踹出丈远。
棋子“簌簌”落了一地,因是玉质,声音竟清脆悦耳。
那侍女一击不成,利落地翻身而起,便要脱逃。
房门大开,她刚动两步却忽地僵住。
贺今行正要追上去,眼尖地发现那侍女的胸口左右就在刚刚被打入了两枚钢针。一道人影随之电闪进屋,扼住了侍女的下颌。
然而晚了。
“自尽了。”来人有些讶异地说,松开手,任侍女的身体软绵绵倒在地上,然后转头问:“没事儿吧?”
她一身打扮与那行刺的侍女无异,显然早就混入荟芳馆,露出脸来,却是携香。
贺今行扶起嬴淳懿向外走,“我没事,但淳懿中了毒,必须马上找大夫。”
携香一惊,看到面色灰败的嬴淳懿,立刻摸出随身携带的小瓷瓶,倒了颗药丸递过去。
后者直接吞下,唇色已然发紫。
她赶紧帮忙搀住另一边,“好厉害的毒,冬叔的解毒丸只能压制一时,寻常大夫怕也解不了。”
贺今行与她对视一眼,做出决断,然后对嬴淳懿说:“我认为公主府并不安全,而且你需要马上解毒,我带你去找贺冬,你应该知道他。你带来的侍从怎么办?”
嬴淳懿几乎是被架着走,艰难道:“是人是鬼不可知,不要惊动他们。”
他先前要见贺今行,特意让跟来的侍卫都去吃酒,只留了个贴身侍女,却被刺客冒充,原身怕是凶多吉少。
“阿已,”他死死攥着贺今行的手臂,后者不得不停下看他。
他狭长的凤眼竭力睁开,嗓音已变了调,仍坚持说:“我信你。”
无比的寂静里,前院丝竹隐隐约约。贺今行沉默片刻,回以安抚的目光,拍拍他的手,“你放心。”
跨出门时,眼风扫过室内,棋盘边搁着茶盏,茶水未动,只有香炉里的香一直在燃烧。
三人以最快速度到后角门,分头牵马套车,驶出荟芳馆。
携香驾着马车,从后巷绕往正街。贺冬的医馆在外城东北那片的七条巷,几乎要横穿整座城池。
这一片皇室园林与世家别院混布,少有闲人往来,子夜时分更是空无一人。
马车一路疾驰,马蹄声混杂车轮声,越走越焦灼。
“驭——”携香忽地勒马急刹。
长街当中,一人拄刀而立,阻了他们去路。
身后几乎同时传出声音:“不要停。”
“是!”携香毫不犹疑地应声,松了缰绳,挥鞭重重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嘶鸣一声,疯也似的狂奔起来。
她左手一旋,指间便夹了三片薄叶刀。
车厢里,贺今行收回贴在嬴淳懿背后传输真气的手掌,将人小心地靠到车厢壁,叮嘱道:“你切莫运功,否则毒入心脉,金仙难救。”
后者面如金纸,几乎说不出话,只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颠簸中,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回身撩起车帘。
“姐姐让开。”
携香盯着前方戴斗笠的刀客,不必回头便知他的想法。
她默契地一侧身,容少年飞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