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着走,到时候本台也救不了。”
冯于骁颔首道:“若是有哪家还要推拒,我带人去办。城里的‘洗贼名’,乡里的‘验白尸’,不怕他们不肯松口。”
“就这么办。”齐宗源拿定主意,让他们各自回衙门。
人走光了,浣声抱着琴进来,只行礼,不言语。
他一指对墙的琴台,“弹。”
伶人就了位,击玉之音便淙淙而来。
一曲罢,齐宗源再道:“别新起了,就弹那天船上那一首。”
琴弦却久久没有被拨动。
“不愿意?”齐宗源笑了,“穿着我的衣裳,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银子,还要自比阮嗣宗,妄图以曲传意。这些我都能作罢,不追究,可人看不上你啊。你说说,我这买卖是不是亏大了?”
浣声窈窕而起,按着琴弦的指尖滑下来,叠在身前,仍是沉默不语。
这厢,贺今行听到了孙妙年专门说给他的那几句,只作过耳轻风,拂过便消散无踪。
他回到客院,直接去敲嬴淳懿的房门,但敲了几次,都无人应答。
隔壁却“吱呀”钻出个人,对他喊道:“别敲了,侯爷和沈大人一起出去了,不在。”
“盛大人。”他无奈地招呼了一声。
“怎么了?这愁眉不展的。”盛环颂走出来,叉着腰打了个饱嗝,“我说小贺大人,你这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放轻松些嘛。”
“有些事,十万火急,必须郑重对待。”贺今行摇头,他本想将常平仓存粮不足的事情告诉嬴淳懿,但没想到对方这会儿不在,只能晚些等人回来再说。
盛环颂与他同时摇头,“不对不对,有一句话,我们堂官儿时常念在嘴里,叫‘天行有常’。万事万物都有它自己的发展趋势,你再急,也是急不来的。”
“谢盛大人开解,但下官还做不到‘上善若水’。”贺今行抱歉地说,做了礼便先行回屋。
啧,看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啊,盛环颂心道。他独自倚在门前,看着少年的房间,拄着下巴若有所思。
而房间里,正在餐饭里挑挑拣拣的秦幼合见贺今行回来,立即放了筷子,把手边的另一个食盒推给他,“你终于回来了,喏,给你留的饭。”
后者欲直接再去写两封信,但看食盒丰盛还冒着热气,便坐下来先吃了再说。同时不忘催促对坐的小少爷,“你也吃呀,别浪费。”
“哦。”秦幼合原本觉得这些菜一点儿都不好吃,但看他似乎吃得很香,也跟着一勺一勺不知不觉地吃完。
饭后已过申时,贺今行写完信,用蜡封好,出门去寄。秦幼合也写了信,便同他一路。
外面仍旧是瓢泼大雨,白昼如夜。
两人在衙门里打听了官邮所在,寄完信回来,便被衙役带到了大堂。
还未走近,便听堂中有人高声道:“……随时都可能决口,是堵是疏,还请诸位大人速速做决定!”
贺今行几步赶过去,大堂里齐宗源与孙冯二人并钦差使团其余四人皆在,还有几个戴斗笠披蓑衣的人,雨具下是河道衙门的官服。
“当然要堵!若白浪矶再决口,那我临州城岂不是要被再淹一回?”齐宗源直接发号施令,点齐总督衙门班吏前往白浪矶,同时命冯于骁去调北城门的临州卫过去。
赶回来的两人雨具穿戴齐全,正好直接融入队伍里。
总督府大门外,马匹已备好。众人上马时,贺今行挤到前面去找嬴淳懿,“侯爷,下官有事要报!”
“现下不便,回来再说罢!”后者回头看他一眼,驱马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