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力发动更多的人向江南捐赠。至于赠款到达江南之后的使用,必然脱不开江南官府……今行在江南,咱们给他回信说明,请他想办法把关。”
“好,我手上事情不多,下午便写信寄过去。”
两人在烈日下站了许久,都晒出了汗,约定晚上再见,便各自回衙门。
裴明悯踏进翰林院,望了一眼飞檐上端着的耀目的骄阳,想到贺今行的信中说江南一直在下雨,心中却冰凉一片。
要是这太阳能分一些到江南就好了。
“今儿这可难得啊!”
三千里外的江南路,太平荡,两个多时辰前。孙妙年手搭凉棚望着东方天际冉冉升起的红日,如是说道。
“这分洪口一开,积洪泻出,临州就解围了,跟着雨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制台大人,这是吉兆啊。”他看向齐宗源,拱手作礼。
周遭一应属官纷纷跟着作礼恭贺。
齐宗源却向着北方遥遥一拜,似感慨又真诚无比:“托陛下的洪福。”
他们站在环绕太平荡堰塞湖的一片山崖之上,皆身着藤甲,来时携带的斗笠被取下放置一边。
这座山和邻近山峰之间的鞍部先被人工松动,再被□□一炸,崩开了十来丈深的缺口。群山怀抱里蓄了一天一夜的江水立时汹涌而下,形成了极其壮观的土黄色瀑布。
山洪咆哮如雷,两片山脊上错落肃立着千百临州卫,数十柄卫军大旗猎猎飞扬。
嬴淳懿负手立在崖边,注视奔流向海的江水,久久不言。
他身着赭色宽袍,若非有随风飘动的袍发,就全如一尊石像一般。
“侯爷,洪泛已久,雨霁日出,是大吉。”沈亦德走上前,在他身边说。
这尊石像依旧盯着瀑布,半晌,才叹道:“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确是大吉。”
说话间,太阳毫不计较地洒下光辉,在迸溅的透明水花上酝出一道七彩的虹光。
“侯爷能这么想就好。”沈亦德继续道:“这里泄洪也有小半个时辰,咱们该去泄洪区看看了。”
“不急。”嬴淳懿向后扫了一眼。除去对方,只有张文俊瑟缩在最后,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袱卷,若非特别注意,简直毫无存在感。他微微皱眉,“盛环颂呢?”
“来的路上,盛大人说他闹肚子了还是怎么地,总之不大舒服,来不了,半道又回去了。”
“怎么没告诉我?”
“这,部堂交代过,不必管盛环颂。他若不愿与咱们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