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借,都得借。”贺今行闻言,心下一沉,但深知江南灾情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咬牙道:“五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许轻名颔首道:“好,我会同钦差安抚住百姓,等你回来。”
这厢刚商议完,一旁马车里骤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声落之后再无余音。少顷,渐起妇人断断续续的低泣。
三人互相对视,皆是无言叹息。
待郎中缝完针上了药,秋玉把柳从心安顿好,跟着下车,面容更加憔悴。
她听贺今行说完关于柳从心的安排,迟疑道:“不是我不信许大人,只是临州路遥,远不及稷州近便,少当家这伤不适合奔波劳累,您看能不能让他在稷州把伤养好一些,再来找您?”
她的目光带着祈求,在三人中间来回,疾声说:“我问了谢大夫,他也是要去稷州的。”
“林夫人别急。”许轻名安抚道:“也好,柳少爷养伤最重要。只要他不消失,在钦差回京之前来找我,我的承诺就不会失效。”
“好,好,多谢许大人。”秋玉拿手帕擦了擦眼角,连连福身做礼。
许轻名赶忙扶起她,她落定了一件心事,回身怔怔地望着江心的大船。水雾浓重,模糊了帆上的雁子印。
许久,她才艰难地做出决定,再次对着前者一拜,“许大人,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
“秋婶。”马车里却传出微弱的声音,恰好打断她。
她连忙回头去,柳从心面朝下躺在车座上,狭长的凤眼只睁开一条缝,“我阿娘,和阿姐的尸骨,我希望,是你亲手,收回。只有你,别让,其他人,碰。”
他费尽力气说完这一段话,已是满头大汗,额发黏在脸颊上,面白如梨园里画的地府无常。
秋玉只觉肝肠寸断,“可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稷州?”
“没关系。”柳从心垂下头,趴到坐垫上,声音更加虚弱,“我和,今行,一起。”
秋玉替他擦去汗水,撩起发丝,他挣扎道:“你去,秋婶,你代替我,去啊。”
“我去,我去就是。你别作践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妇人只得答应他,看着他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才下来对贺今行说:“小贺大人,我知道您和少当家是同窗,能否拜托您照看他一程?我收敛完飞雁姐姐和阿言的尸骨,就马上赶过来。”
“秋婶放心,我答应过柳大小姐,就一定会遵守诺言。”贺今行抱拳一揖。
众人说定行动便毫不耽搁,许轻名与钱书醒打马回临州,秋玉带着人乘小船去江心,把马车让给他和那郎中。
贺今行这才请郎中帮忙处理自己掌心的刀伤。
后者一看,那伤口不知泡了多久的水,皮肉外翻已经泛白,差点气得背过去。然而气归气,还是沉着脸给人上药。
待包扎完毕,少年驾着车,一路徐徐驶向稷州。
不知走出多久,渐渐将雨水甩在了身后。
那郎中也从车厢里出来,靠着另一侧车框,嗓音带着凉意地说:“又救一个,不知这个以后是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冬叔。”贺今行无奈,又有些莫名的心虚,只小声地叫他,“从心情况怎么样?”
“你就只会这一招。你都给他喂药了,还能有什么事儿?他年纪轻轻大好儿郎,要这点骨肉伤都熬不过,还有什么用?”贺冬把缰绳拿过来,哼了声,“连着一天一夜赶路,累了吧?趁着现在睡会儿。”
“没有很累。”贺今行给他捏捏胳膊,笑起来,又奇道:“您怎么知道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