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他伸手将他身边卫军对准流民的长矛扳回来。再一两句话的功夫,拦防线上的卫军们似挨个传令般竖起长矛,如波浪归于河滩。
几个蓝袍官员搬来货箱搭成简略的高台,他提起官袍爬到台上,展臂向人山人海的流民群深深一揖。
乱哄哄的人群渐渐平息,最后鸦雀无声,许轻名高亢嘹亮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到了贺今行的耳朵里。
“……赈灾粮既到,官府会立即组织官兵卸粮并进行赈济。我许轻名以这顶官帽向大家保证,从今天晚上开始,每一个人都会分到同样多的赈济粮。大家不需要争抢,也不需要互相警惕,只需要在官府的安排下有秩序地等待两个时辰左右,就能喝上热粥填饱肚子,明天、后天乃至日后也都不会再挨饿……”
他听得入神,身旁忽然有人出声道:“这许制台怎么就过去了?还来不来接啊……得,这些流民可真是能给人添堵。”
他这才发觉船已经抛锚停泊,偏头就见苏宝乐大觉可惜地咂巴一下嘴,满脸晦气地叫一众船员准备下货去了。
好在忠义侯还留在原处等待他们。苏宝乐下船便换了副脸色,喜气洋洋地迎上去,一套大礼做全了,“草民苏鸿,拜见侯爷!”
嬴淳懿微微颔首,“有劳苏掌柜,卸粮还得你看着提点些。”说罢又示意身后几位副使分散督察卸粮。
苏宝乐笑脸一僵,随即哈哈应是,转身去盯船。
贺今行晚了一会儿下来,对方正好与他错身而过。
苏老板脸色似乎不太好,他就顺着那微胖的背影多看了一眼。
“贩夫走卒,不必太过在意。”嬴淳懿走到他身边,负手道:“辛苦你了。”
“在稷州还算顺利。”他轻轻摇头,收回视线,“柳大当家的事你们应当已经知晓,关于柳氏商行的处置是?”
“柳氏母女虽已伏诛,但罪责难逃。过两日,禁军会将她们的案卷随齐宗源和孙妙年一起押送上京,听候三司判处。”
贺今行想了想,也无可异议,只道:“被侵吞的那三十万两筹款追回了?”
“还在追查。分利的太多,不如顺藤摸瓜捋到底。”嬴淳懿折身沿岸边走边说:“只是,按律除三司会审外,其他官员皆无权对三品以上的嫌犯进行判决。且宣京那边又催了一回,再怎么拖,廿二也得押上去。”
他斜眸看向少年,“齐宗源查办了几日,可罗列罪名条目一只手数不过来,但是还差一本关键性的账册。”
“既是办案需要,我将账册交呈三司就是。”贺今行瞬间领会他的意思,“若是在升堂之前账册不慎被毁坏,我可以再默写一份。”
只要能将账册呈上三司大堂,作为证明齐孙二人罪名的证据,柳大小姐要齐宗源孙妙年陪葬的要求就能够达成了。
嬴淳懿哼笑一声:“放心吧,不管有没有意外,账册都会全须全尾地递到朝廷的诸法司主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