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礼,才低声道:“殿下,打探清楚了。”
王正玄立刻站起来,“怎么说?”
“部落外围比前两日又多了不少人,皆是壮丁,粗略估计总数已经超过五百。我和唐将军听其交流,观其活动,认为他们并不是本部落的人。”他说着看向与自己同行的唐参将。
队伍过牙山时,晋阳长公主亲自送他们出关后,说她无法再往前,便让她的部下代她送靖宁公主前往王庭,并一观大婚典礼。
这个人选就是唐参将,斥候出身,精通北黎话,此时便接着说道:“他们用的弯刀皆是内钩双刃,帐中所挂图腾皆是苍狼,且这个部落的人对他们都有些畏惧。依末将所见,若非刻意冒充,应当就是北黎王庭帐下的人。”
“毋木也是王庭的人,他将我们拖在这里,然后王庭陆续增派了大约一个营的兵力过来……”
靖宁在行路途中无事可做,除了看书,便是让林远山给她说一些军队里的事,日积月累,已对军队建制有基本的了解。但北黎似乎和大宣不太一样,她头一回知晓北黎诸多部落除了信仰图腾不同,还有武器在内的许多差别。
她记在心中,打算之后再仔细了解,此时却下意识地思索道:“是在防备?还是养精蓄锐,要主动出击?对象又是谁?我们?”
她边说边摇头,“我们为和亲而来,携带的大量嫁妆与仅仅八百的随行禁军,足够表明诚意,有何需要防备之处?而从会面开始,毋木的态度不算坏。除了有意拖延,不让我们离开此处以外,其他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不像是要动我们的样子。可若说不是针对我们,这里还有什么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吗?”
林远山也说:“我们人虽不多,但只要有提防,也不是一个小部落加上五百人就能吃下的。而且牙山就在背后,长公主殿下疾行军赶到这里用不了一日。”
“北黎能与大宣联姻,是赤杼太子亲自前来我大宣求到的恩典,为的就是巩固他的储君之位。若是在大婚之前与我们交恶,对他确实没有任何好处。”王正玄浸淫朝堂多年,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看着其他人不解的样子,微微笑道:“但是你们不要忘了,北黎王室可不止一个王子。”
“对,与赤杼年龄相仿的就不止一个……”靖宁眉心轻蹙,起身沉吟片刻,忽道:“王大人的意思是,北黎王庭内部可能出了问题?”
“殿下闻一知十。”王正玄点点头,拱手不吝赞许。
然而靖宁毫无欣喜之意,面色反倒凝重起来,环视帐中诸人,轻声问:“那被派驻到这里的那些人,是赤杼一方的,还是与他敌对一方的?”
林远山直言不讳:“末将习惯凡事往最坏处做打算,认为这或许是北黎其他王子想要劫持殿下,以打击赤杼太子的阴谋。我们需要保持警惕。”
唐参将却道:“苍狼是王室才能用的图腾,代表着北黎正统,苍狼骑兵只听大君与储君调令。末将倾向于是王庭发生动乱,赤杼太子派兵防备,以应对其他王子对殿下动手的可能。或许可以尝试合作。”
“两位将军是截然不同的想法,”靖宁咬了咬嘴唇,转向第三个人,“王大人以为呢?”
王正玄的思路则是完全不同,“臣以为,不论这些骑兵是谁的人,我们都得先想办法打探到王庭的情况。”
他看了一眼帐外,见外面依然平静无波,才压低声音继续道:“若是赤杼一如既往,储位稳固,那殿下自然要站在他那边;若是赤杼败落,甚至身死,咱们也就没有再与胜者为敌的必要。”
靖宁听他说完,隐隐约约知晓了他的意思,如黛的长眉拧在了一块儿,像一片山河压在了她的眼眸上。
“殿下是大宣的公主,为和亲而来,代表的是整个大宣。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选择直接与我大宣结仇,这就有磋商的余地。”王正玄果然看着她说:“咱们只做不知,等待他们相斗的结果,再伺机应变,最好。”
话音一落,毡包里便安静下来。
两武将一文臣都盯着靖宁,等她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