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朝点点头,此行的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好手,又两人结伴,他不必过多担心。
这期间,星央一直在边上看着,一脸不知该做什么的茫然。他套好斗篷,转身握住星央的手,“你别怕,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来救我们的。”
又对贺冬说:“冬叔,这是我的,新朋友,他叫星央。”
贺冬早就注意到这名少年,然而等到小主子介绍过了,才问话:“你不是汉人,是西凉人?”
他皱着眉,语带严厉。星央却仿佛松了口气,飞快地摇头。
“那你是什么人?”
异族少年呆了一下,努力找出回答:“老爷和都叫我们‘杂种’。”
“你这小子,‘杂种’可不是什么好词。”贺冬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怀疑他装傻充愣。
星央点头,又摇头。
“好”和“不好”有什么区别呢?他还不太明白。
“星央是混血,还有好多和他一样的人,在后面的山谷里。”贺灵朝抢着回答,语速都快了许多,“冬叔,我猜他们都是被抓来做劳役的,能帮帮他们吗?”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张,眼睛闪闪亮,“冬叔,你听见我刚刚说的了吗?”
他能一气说出一个很长的句子了。
“叔听见了,这是在好转了。”贺冬亦是惊喜,听他嗓子沙哑,忙取了薄荷糖给他。而后思及前言,抬眼望向这一片土屋后面,黑黢黢的山壁挡住了视线。
“山谷?劳役?”他沉下脸,心道这里怕是藏着比贩卖人丁还要严重的恶事。
贺灵朝将薄荷糖分了一半给星央,又悄悄给他说先前那个词是不好的,只有心里冒坏水的人才会用来形容别人。
星央晕晕乎乎的,反正点头就对了。
贺冬见状,一眼就知这少年似懂非懂,心道还真是个傻的,不再多加防备。
这时一名军士走过来,拿着一把细长的草给他们看,那草叶脉发青,在灯下隐隐透着黑斑。
贺冬面色一变,捏了根凑到眼皮底下仔细查看,“竟是蜃心草。”
星央以为他要拿这个充饥,赶忙阻止,“这个不能吃,吃了会发疯的。”
“我不吃。”贺冬摆手,看在自家主子的份上,多解释了一句:“我只是眼神不太好。”
“蜃心草是什么?”贺灵朝也拿了一株翻来覆去地看,想起之前送他到这里的人,和那个长袍要的货就是这种草,就顺道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一种毒草,原产自西凉,一年四季皆可长。它的汁液有毒,能致幻,易成瘾,可以入药,但大多数时候都被用做制毒。不过要量大才有效,取汁不易,所以一旦涉及买卖,基本都是大批量流通。”贺冬说罢,转头叫那两个护卫都小心此物,然后问星央:“你认得这玩意儿?”
后者“嗯嗯”点头,张开双手划了个圆,“整个山谷里,都是。”
贺冬先有猜测,被证实后仍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真敢在这里培植蜃心草。”
贺灵朝直觉问:“很严重?”
在场诸人,只有贺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凝重道:“非常严重,买卖蜃心草已是死罪,更遑论大规模培植加买卖。这事儿得立刻通知你爹。”
“通知此地官府也不能解决?”贺灵朝敏锐地发现问题,“这里离仙慈关多远?”
“这一带叫做‘砂岭’,是错金山的支脉,隶属于净州云织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