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关,我们追上的时候他们正往关口左边的山上跑。”桑纯怕贺今行误会,赶忙补充:“估计是想从顶上的悬崖吊下去吧,那个匪首还想趁他亲信顶着的时候逃跑,先是被我们的鹰啄烂了眼睛,然后滚下马被马踩死了。”
贺今行想了想,慢慢点头:“在当时的情形下,出境确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他们行到城门口,遇到了汤县丞和夏青稞等人。
贺今行早上出发的时候,这一行人也一同出发前往最近的天河,准确的说是天河支流看看。现下遇上,就再一起回去。
夏青稞看到星央和桑纯的面容,很感兴趣:“敢问出身?”
“是出生在关内的混血。”贺今行替他们回答,没有说两人是仙慈关的骑兵,只介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朋友。
夏青稞“哦”了声,转而说起今天勘测的结果。不过他并非专长,主要是替夏满转达。
贺今行也不懂那些生僻晦涩的名词,听得一知半解,最后说:“我不擅长这些。不过我有一位在工部水司任职的朋友,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都可以写下来,我捎信给他,问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
夏青稞翻译给夏满,夏满立即点头说了一句话。贺今行以这几天时间的接触,听出是“那太好了”的意思。这事就暂且说定。
回到县衙吃过饭之后,贺今行让星央和桑纯在后衙自己玩儿,别扰到夏青稞二人就行。然后开始着手写信。
贺冬昨晚给他把脉后重开了药方,今日特意找足药材,这会儿端了一大碗药过来。听他说在给江与疏写信,顺嘴道:“江与疏下江南了,你这封信得寄到临州去。”
“什么时候?”贺今行惊讶地放下笔,他还想着入冬后驿递不便,打算干脆一气写很多封给在宣京的亲朋师长的信。
贺冬指指放到他桌角的药碗,回答:“就你走之后没多久。那段时间朝堂上一直在吵重修太平大坝的事,工部扛不住,就先派了一队水司的人下江南,带队的就是你那同科。听说是他自荐要去的,很有勇气,但他们下去注定就是做做样子。没钱,把工部的人头都砍下来也修不了。”
贺今行端起温度正好的药碗一饮而尽,闷头的苦过后竟浮起一丝隐秘的甜,他便知这药里肯定又加了蜜。于是慢慢地笑着说:“这是与疏一直以来的志愿。他定然比外人更了解工部的内情,但我想不论形势多严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赶赴江南。”
贺冬对他喝药的行为很满意,不管是作为一名大夫还是亲长或者下属,心情好了话也就多:“但这事儿明摆着着就是工部为了堵其他几部的嘴,不会有什么权力给到,后头指不定还要背黑锅。毕竟河渠水利营造修缮可都是肥差,如果真要重修,哪儿能轮到一个新进的没背景的主事?”
贺今行闻言一顿,“冬叔说得对,与疏一个人肯定不容易。”
他提笔,思索道:“现在坐镇江南的是许轻名许大人,他不是会无端为难下官的人。而且他应当也深知太平大坝的重要性,不会由着朝廷推来推去,说不定还会给与疏提供便利。临州知州康琦年康大人也是位好官,不用担心使坏。至于朝中……”
他想了很久,拿过一张新的信纸,在抬头写下“淳懿”二字。
贺冬看着他谨慎地考量措辞,无声地叹息,“我也不想再劝你什么,只愿你这份心不被辜负。”
“心甘情愿何谈辜负?我想修井渠,也是要拜托与疏帮我忙的。”贺今行的思路很快转到下一件事,“明年挖渠凿井肯定需要大量的人力与工料,我们县里不一定能自给自足,怎么办……或许得同大商人合作?”
他想到才收的那张银票,拿出来看。一年前的银票四角标记还是雁子印,这一张银州票号新签发的银票标记已经成了变形的“宝”字。
“现在西北最大的商号已经变成了苏家。”他开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