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来请示顾元铮,俘虏该怎么办的时候,她正一边擦枪一边往剑门关走。
“俘虏?”她回头冷笑一声,摘掉枪头缨穗掷到台阶下,额上青筋暴跳,“不论死活,剁成肉泥,肥剑门关道,以慰我阵亡烈士。”
“是!”副将没有感到任何意外,领着人到关道尽头,赤城山与苍溪林海的交界之处,开挖尸坑。
林海里留下来窥伺的南越人很快发现他们的动作意图,转头追到林海深处,向主人汇报。
“残暴的顾家人!”发起这次突袭的南越贵族十分恼怒,气得拔剑砍了这名哨探的头颅。
但他显然没有半点回头解救同胞的意思,而是向同行的西凉人发难,“你此前说过,只有按照你的计策行事,就能攻下剑门关!现在落得这个结果,你又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西凉男人十分高大,五官立体犹如浓墨勾就,蓄一把剃得极短的硬胡茬,正是花了一个多月时间从婆罗山来到南越的那日阿。
他毫不在意刚刚的一手杀鸡儆猴,用流利的南越古话回道:“我是说过有攻占的机会。但我也说过,剑门关易守难攻,攻不下也不必强求。昨夜雨一下,你就该撤退。”
“我这边死了那么多人,当然不能就这么撤退。”贵族狰狞地笑道:“更何况,那时你也并没有提醒。”
那日阿也负手笑道:“提醒有用吗?你是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死掉的大部分都是你的奴隶吧?奴隶消耗有什么好可惜的,更何况这两三千尚不及你所拥有的十一。”
南越历来由交禹王和拥护他的大贵族们共同治理,每个大贵族都拥有数量众多的奴隶。他们会挑选出高大、强壮的男□□隶训练、武装成士兵,这些士兵会获得高于其他奴隶的地位。但说到底,仍然是奴隶。
这些奴隶不在战争中消耗,也会磨损在他们的主人手里。依那日阿所见,就该让所有奴隶上战场。
“我国怒月太子交予你的信中,明明白白地说过此战的目的是试探宣朝的反应。此战能不能拿下剑门关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与宣人朝廷的交涉。”
“只要太子殿下的猜想能得到验证……你,自然也能获得丰厚的回报。更大的土地,更多的奴隶,以及顾家人的头颅。”他“唰”地拔出短刀,猛然凑近对方,横刀在两人胸膛之间,沉声劝道:“但不要心急。”
这名大贵族的脸色变了几变,手一扬,为他捧刀的奴隶立刻接过他的刀。
队伍再次开拔,离开林海。只留下一具尸体,很快被野兽分食。
同一时刻,剑门关的南方军们将阵亡的同袍尸身火化,骨灰与腰牌一起封存,再和他们的遗物一起送回枝州。
顾元铮回到火棘岭,头两座营帐皆用来安置伤兵。
剑门关千人驻防,仅存活一百余人,且皆受到不同程度的伤。
她听汇报时咬牙切齿,跨进营帐就缓和了脸色。一个一个地看望过去,到最后,才去看她的弟弟。
“顾将军。”所有的军医和军士都忙着救治伤兵、打扫战场,贺冬也帮忙去了,只有贺今行一个人守在病床前。
“我名元铮,郡主不必客气,直呼名字就行。”顾元铮走过去,全身都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坐到床沿上看顾横之。
昏迷不醒的青年几乎全身都被绷带缠满,只露出了一小块脸,灰白的嘴唇上还沾着水珠,显然前不久才被喂过水。
“大夫说,这几天都很危险,得小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