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挥舞——前方出现大股敌军,立刻集结应战!
旗帜不断变动,哱啰一声接一声,随着中军指挥,全军迅速跑动。
半刻不到,便阵列有序。
贺长期领的那支小旗处在第二横队,构成阵型的第二道屏障。透过人墙之间约摸半臂的空隙,他隐隐约约看到百丈之外一条黑压压的线,约摸拇指宽。
那就是西凉的骑兵?
西凉将领哈哈大笑,身旁副官用大宣官话高喊:“净是些老弱残兵,也敢来追击我等!你们宣人是没有强兵悍将了吗?”
己方军士们皆怒,就听他们的将军也豪放地笑道:“知道为什么还是咱们吗,因为你们的老子是爷爷们的手下败将!对面那西凉小贼,你老子的坟头草怕有八丈高了吧?还是说年年被牛马啃食,它长不起来啊!”
大家听了,转而一阵哄笑。
西凉人气急,进攻的号角顿响。
宣军同时动起来,指挥官当即退入步兵掩护之中,喇叭吹响天鹅声,全军齐声高喝以壮军威。
喇叭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两翼骑兵迅速斜向拉开,步兵收紧阵型,就如雁行,以应对冲击。
西凉骑兵犹如一支漆黑的利箭射向宣军,然而到达百步距离,“箭镞”却如炸开的毛竹,分作两股,变冲阵作游击。
好快的应变指挥!领军的宣军将领也立即下令变阵。
经过前一次短暂交锋,他们的轻骑与西凉人对冲不占优势,不得不退后拉开距离。
两翼的西凉骑兵再次分散,一部分有意将宣人的骑兵驱赶开,分割出战场;剩下的一部分则专注游射宣人的步兵。
军号与步鼓急促地连响,步兵变作空心方阵,贺长期所在的小旗便成了右翼第一纵列。失了己方轻骑掩护,直接面对侧翼袭来的西凉骑兵。
第一排的长板巨盾竖起,连结成墙。他错身站在第二排,来不及仔细看敌人的武装,就像平时操练的那样,将手中长矛架于盾间缝隙,矛杆朝地,斜指向已接进到四十步的西凉骑兵。
密密麻麻的羽箭如蝗群袭来,他当即矮身低头,手中长矛却不动分毫。
间行的刀盾手们斜举圆盾防御,箭矢打在盾上,噼里啪啦一片。仍有不幸中箭的,闷哼一声,绝不大喊大叫。
捱过一轮齐射,圆盾放下,□□手就位,射出一阵箭雨反击。
步弓的射程超过骑弓,然而西凉骑兵已经打马后撤,宣军的羽箭只将将够到他们的影子。
几轮战斗下来,战损便显出差距。
将领心中焦急。敌军的人数与他们的估计差不多,五千对五千,但在这样的地形对上,优势就在敌军,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然而他们先前不能不追击,眼下这一仗也不能不打。
只有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韩将军的援军到来。他们昨日已商议好,为避免先行人马被西凉军回头包夹歼击,剩下的人马也会陆续跟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西凉人同样有如此想法。
两方将领都高度关注战况,随时下令调整阵势;交战之中的军士们更是全神贯注,怕稍一分神便要负伤殒命。
军乐伴旗风,兵戈佐铁蹄,厮杀如波,冲遏行云。
贺今行在两三里外便听到了厮杀之声,随营的苍鹰早已嗅到血腥之气,掠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