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了马,带着兄弟们摸到西凉中军卫队后方,看准主将发怒、底下西凉兵纷纷吹号传令的当口,现身冲向那些无负重的备用马。
他们人数不多,但全部喊打喊杀地突然冲出来,把西凉主将又吓一跳,传令中断,手忙脚乱地准备再次转移。
谁知这些衣着破烂、形似土匪的人只是抢了他们的一些马匹就跑,主将看明白意图后,再次气得跳脚。
一帮马匪赶着马往北跑出十来里,确认后头没有西凉兵追来,皆放松下来。
牧野镰哈哈大笑:“这西凉人跟个傻子似的,看着也没那么强啊,早知道多抢他一些马。”
部下接话,“对,甚至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啊!”
笑声持续了一会儿,却忽然顿住。
“停停停!”牧野镰一边大喊,一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只见前方山麓下的平原上,一条黑色的长龙自天那头,蜿蜒到天这头。
长龙之上,起码数百杆旗帜随风飘扬,比刚刚那战场上的血与火还要红。
第231章 五十三
阳春三月,山雪消融,冰凌退去。
业余山上飞流下难以计数的小溪,形成水网遍布大遂滩,便利驻在这里的人马随时随地取用。
前些日到处可见成群结队放牧的马驹,今日却都缩在厩里挤成一团,恢恢地叫着。没有骟过的子马脾气暴烈,更是不停地甩尾蹶蹄。
哪怕马监的所有人都经验丰富,花费了许多力气安抚,也只能勉强不让马群混乱。
许多马夫比手底下的马也好不了多少,控制不住地频频向马舍外看去。
然而目光并不能穿透栓紧的门窗,只有无法忽略的血腥气从木头与泥巴之间的缝隙钻进来,伴随着渐渐减弱的厮杀声,越发浓重。
战斗就要结束了。
赢的是哪一方?
最后一声闷响落地,血腥仿佛化作粘稠的水雾,混着躁动的马骚,刺激着马舍里的每一个人。
“扑通”一声,不知谁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引发一片不安地低呼。
杨语咸放下毛刷,退到过道仔细地洗手。
周围有人注意到,蠕动着嘴唇叫他:“杨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他整理好衣冠,又将他身上那条三指宽的旧腰带解开再系紧一格,“你们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那么多西凉兵,一出去就会被射死的吧?”
杨语咸道:“我们的职责是养马,不管哪个地方的兵来到这里,都不会改变。”
声音不高不低,但很多人听见了,有人惊怒地质问:“杨大人的意思是要投降?”
“外面那些西北军为了抗击西凉人而战死,你被保护在这里,想的竟然是投降?”
周遭的人都不管马驹,纷纷聚集过来,杨语咸面容麻木,毫无感情地说:“他们死战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吗?大家从西北其他地方到这里来养马做活,难道就再也不想回家了吗?”
“我知道做这个选择很难,所以我替你们选了。”
“你是在狡辩!你个叛徒!”一个瘦弱的男人扬起铲粪的铁锹就向前者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