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期就看向坐在一旁的韩履宽,“将军。”
老将军装作没听见,又被叫了两声,装不下去了,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去去去。”
“将军高义!”贺长期乐呵呵地给对方,便带着顾横之部在佛难岭下休整。
黄昏时整队,守关的将士们扛来近十筐胡饼。诸军分装,顾横之则上关楼,向韩将军道谢。
韩履宽道:“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西州绒人送来的。不是我们的功劳我们不要,你们要记恩情就记在他们头上罢。”
顾横之记在心中,再一礼,就此辞行。
贺长期带着亲兵送到关下,互相碰了碰拳头,齐道:“祝君武运昌隆。”
而后目送这支步兵踩着斜阳余晖,踏入茫茫夜色之中。
十八日上午,他自己点足将士,牵出马匹,也率队离关而去。
越往北,山脉下滑,山势越低,肉眼见得苍天的距离越近,履平地却如登通天之路。
只是道路崎岖,披挂太重,要保住马的战斗力,就得人多扛一些。
所有人牵着马行军,山间只有马蹄踢踏。牧野镰跟在贺长期身边,瞧见前头路口出现了两匹灰狼,便凑近对方,压着声音道:“话说贺将军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佛难岭么?”
贺长期行军也是盔甲齐全,马槊额外重,热得不想说话,光皱着眉看他。
“西凉人信奉的红莲教派传说中,一位阿阇黎曾在此受难飞升,所以此岭名为‘佛难’。山脉一直向前延伸,到最低处,就是金蝉哀鸣之谷。”牧野镰认真道:“我觉得这不是个吉兆,要不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兵戈乃不祥之物,本就与‘吉’字相悖。我们去与不去,与西凉人的传说何干。”贺长期毫不在意这个传说,但仍然传令停下。
他也瞧见了那两匹狼,想到牧野镰这厮驱狼的手段,又眼看着就要翻越山脊,后面是一片陡峭山崖,以防万一,决定等前哨回来。
不多时,一名前哨便匆匆跑回来,急报:“将军,前方山谷发现西凉军,正往我们的方向赶来!”
闻者皆惊诧,贺长期立即赶到前方一处山崖,向下一看。
山谷幽深似蚁穴,一杆杆线条似的红莲旗浮于半空,旗下黑甲兵列行如蚁群。他估着这些西凉人的速度,爬上来要不了半个时辰。
狭路相逢,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
“我就说不好,这帮西凉人和咱们想一块儿去了。”牧野镰指着最近的一截栈道,说:“上山的路就这一条,要阻止他们,只能立刻把栈桥给毁了。”
贺平下意识道:“但我们和振宣军说好在这条路上接应,要是毁了路,我们怎么过去?”
两人都看向贺长期,青年白着脸,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下方的山谷。
残阳余烬,浓夜将至。
“将军。”说话的仍然是贺平,“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尽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