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气氛也有些冷。
刚刚升官的礼部侍郎回忆会试前后,自觉没有出什么差错。
“下官从布置贡院到会试开始,对底下所有人都是耳提面命再三交代,要打十二分精神做事。我刚刚问过他们,考卷印刷出来之后就运到贡院封存,钥匙送到了您这里,库房也有专人轮班全天看守,直到会试当天早上才由您亲自开锁拿卷,卷子上的封条所有人也都看到了,是好好的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不管怎么说,这中间绝无泄露的可能啊。”
裴相爷虽然是今科的主考官,但他要过问的事情太多,只起总揽,诸多琐碎之事都交给了得力的僚属盯着。
如今陛下要他自查,又不得声张,只能先一层一层往下查问。但这么问,显然很难有什么效果。
阮成庸道:“会试还好说,底下有人不安分,背地里监守自盗,瞒着咱们这些顶头上司,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殿试的题目,由礼部拟选后呈给陛下,提前一天才选定,知晓题目的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会泄露呢?”
王正玄听得烦躁:“什么话,就不能是会试殿试根本没出问题,那封参劾是有人失心疯了,编造出来污蔑咱们的?一点证据也没有,凭他白纸黑字说舞弊,咱们就得在这儿反省到底谁舞弊了?”
阮成庸似是有些尴尬地轻笑一声,微微垂首道:“王大人说得对,这正是下官想说的。既然一切流程都没问题,那咱们也不必被牵着走,相比自查、验证到底有没有哪里出意外,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送参劾的人。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想要陷害相爷,陷害礼部。”
“这才像句能入耳的话。”王正玄一拍桌子,豁然起身,“相爷,我这就带人去捷报处。我就不信了,谁这么手眼通天,能在录簿上添一笔,还能不留下一丝痕迹!相爷?”
被叫了两声,裴孟檀才回过神,颔首嘱咐他:“注意分寸。你我的反应肯定被幕后之人盯着,别授人以柄。”
王正玄应声“好”,又说:“要不我先去找崔连壁,叫他们兵部出人一起审问,就说那参劾里夹杂着大不敬的东西。反正写劾本那畜生一定得背个‘欺君’的罪。”
阮成庸反对:“王大人,我觉得不妥。万一这就是崔连壁的手笔,你去找他,岂不是正方便了他?要不换种方式?”
王正玄:“可捷报处隶属兵部,要动他们,那就一定会惊动老崔。”
裴孟檀做主道:“无妨,就当试一试他。”
阮成庸便拱手道是。
时间紧迫,王正玄说走就走。拉开门,闷热的暑气扑到脸上,黏结成一片薄汗。他顿了顿,咬牙加快脚步走出礼部衙门,坐上马车。
经过工部衙门,他对随行的心腹小厮耳语几句,把人放下车,去传话给他的侄儿王玡天。
到了兵部,崔连壁听他将来意说得含糊其辞,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直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大不敬’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糊弄别人还行,别想打发我。捷报处是我兵部管辖,没有敕令,由不得你们随意拿人。”
王正玄:“就是陛下不让声张。”
崔连壁冷笑:“那你拿陛下给你便宜行事的圣旨来。只要你拿得出来,别说小小一个捷报处,你就算把我兵部搅翻天,我也不过问半句。”
王正玄在心里计较,一边把扇子摇得哗哗响,兵部后衙连盆冰都没有,热死个人。最后他没办法,还是给崔连壁漏了底。
崔连壁真切地惊讶过后,皱着眉叫盛环颂来,让他亲自跟王正玄跑一趟。
这两人就匆匆穿过正阳门,往捷报处所在的京师驿站赶去。
厚重的乌云铺到了天边,大风卷着细雨拍打到马车上,又被奔驰的马儿甩到身后。
内城西南角的一条大街上,十多个穿襕衫的读书人绑着一个衣衫花哨的公子哥,齐涌涌到荟芳馆,要求见忠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