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华殿休憩的皇帝果然没有斥责,召人即刻前去。
先前朝会已经通过了援助南越起义军的决议,贺今行参拜后说:“陛下,此番若与南越协定缔约,不知可要派使团回访?”
明德帝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废话了?不派使团难道让驿兵去跟南越人谈?”
贺今行便直言道:“既然要派使团,臣想举荐一个人担任使节。”
明德帝哼道:“看你这么着急,生怕他人抢了先,朕猜你要荐的是裴明悯吧?”
“陛下明智。”贺今行先夸了一句,再陈明缘由:“王大人现在身为右相,政务繁忙,不便再出使番邦。而裴侍读有过出使南越的经验,与南越起义军也打过交道,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明德帝:“他跟他爹扶着棺,才回稷州吧?”
贺今行低头应是,“但在臣看来,就算没有出使事由,以他的才干,若置之三年不能为朝廷效力,实在可惜。纵然他身在孝中,有裴孟檀公与诸子在前静心守灵,其后孙辈不必那么严苛。朝廷适机令其夺情起复,亦在情理之中。”
明德帝仍然是那副脸色,出口却道:“你说得这么有理有据,朕要是真舍了他,岂不是错失人才?”
贺今行一听,叠掌道:“陛下圣明。”
“就算你不来,朕也会点他去,左不过副使正使的区别。”明德帝问他:“知道为什么吗?”
贺今行就着叠掌的姿势,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请陛下解惑。”
顺喜见状,当即示意内侍们退下。
阁中只余君臣二人,明德帝目光幽幽,沉声道:“一则,北黎就要派人来访,朕不能让靖宁多想,二则,舞弊案沸沸扬扬,裴明悯实际并无任何牵连,朕知晓,所以会慢慢补偿他。三则,夺情于他,亦是还裴氏清白,朕不曾弃置裴氏的证明,能安抚士林。”
贺今行听到这里,心中一片清明,陛下的目的远不止所言——
裴氏无罪,忠义侯则是无妄之灾。
士子们对忠义侯曾经有过的怀疑与质问,便会化作羞愧。而案子前后,侯爷对士子们的维护与支持,对老师始终信任但有分寸的襄助,都将成为美谈。
如此看来,陛下在为忠义侯铺路?
这么说给他听,是要他……
明德帝的声音在头顶继续响起:“虽是抬手之举,但朕之苦心,皆包含其中。你可明白?”
贺今行躬身道:“臣谢陛下教诲。”
话罢告退出殿,那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盘旋。
经过端门,却见顾元铮带着南越使者等候在旁。
顾元铮初以为皇帝要在朝会上宣见自己,因此卯时便来。
谁知在端门等到朝阳高升,百官散朝,也没等来通传觐见。
双方互相见礼,顾元铮忍不住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贺今行见左右无外人,直言道:“将军放心,陛下应当是另有安排。朝会已经通过决议,随使人选之事,本官也已向陛下上奏举荐,陛下亦认可裴侍读的能力,将军到时候直接提请便是。”
顾元铮松口气,笑着抱拳道了谢。
贺今行一走,何萍便出现在她眼前,请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