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在另一边割稻的牧野镰摸过来,“你俩说什么呢,说这么久?”
杨语咸也不瞒他,反正要一块儿行动,就把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最后强调:“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要尽快出发。”
“那这边怎么办?”贺长期问,他们在稷州还有正在追查的线索。
这确实是个问题,杨语咸拧着眉思虑半晌,叹道:“罢了,我去请我那老同窗帮忙。”
又匆匆忙忙地骑驴走了。
牧野镰叉着腰戏谑道:“小贺大人说起来是你弟弟,但我看他使唤你倒是越来越顺手了。回来探亲隔着千里远,也给你安排事做。”
“想被使唤也得先有个兄弟。我是有弟弟的,你有吗?”贺长期呵呵一声,叫他别偷懒,“赶紧继续割稻子,我去跟王老伯说一声,我们把这片田割完就走。”
“行吧,小贺大人使唤你,你使唤我。算起来我就是最大的,也不亏。”牧野镰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也甩着镰刀走向稻丛。
这几亩稻田都是王老伯的。
贺长期回遥陵探亲,第一日他爹娘抱着他泪如雨下,第二日也寸步不离,腻歪到第四天,就让他自个儿爱上哪玩儿就去哪儿玩儿,没钱了再回家里支取。
他记着倒霉弟弟拜托他去探望王老伯,左右没事干,就拾掇拾掇去了几次。
当年重明湖泛滥,他和这位老人也算是一起临过危渡过难,如今各自又有了新历经,聊起来竟有几分投机,成了忘年交。
近来稻子成熟,他就带上牧野镰,来帮老伯收稻打谷。
王老伯正在捆扎割下来的稻穗,听说他有事要走,还有些不舍,抓着他的手巴巴地想问清他去哪儿做什么。
贺长期很有耐心,一一解释:“我们到淮州去找个人,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大清楚,是我那今行兄弟给我写了信,拜托我跑跑腿。”
“是小贺大人吗?”王老伯因看不大清楚而一直半眯的眼睛忽地睁满了,听到他说“是”,枯瘦的手立马松开,认真道:“小贺大人从那么远的京城寄信给你,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你们现在就去吧,别耽误了啊。”
贺长期低头看了看自己举在半空中的小臂,嘴角扯了扯。
每次和老人说起今行,对方都是这种反应。尤其是他第一次探望,说明来意之后,老人激动得流泪,把至今还记着他的小贺大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有些不好意思,遂失笑道:“虽然急,但也不急这一时片刻。今天加把劲割完这片田,明儿一早再走。”
日头偏西,王老伯也不强撵他们,笑说:“好,好,等你们回来,老头子请你们吃新米。”
老人帽檐下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心中同时想,不知孩子们还去不去京城,要是去的话,他还可以请他们给小贺大人也带上一袋。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问问。
老少话完,再度埋头收成。
夕阳红红火火地走了,朝阳红红火火地来。
贺长期三人收拾好包袱,一大早便乘船下江南,走最快的路线赶到淮州。
然而淮州府衙守卫严格,他们没有官府文书,又因贺今行告诫要尽量隐秘行事,不便自曝身份,一去就